范可洁点头。
陈叔慢慢扶她起身,却没有要把碗给她的意思,反而走到向哲身边,声音恭敬而充满歉意,“先生,我在外面等夫人的父母。”
“?”
范可洁不明所以,难不成要向哲照顾她吃饭?
目光落在优雅的男人身上,她表示不敢劳烦大驾。
她以为向哲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谁知他一言不发,便看陈叔退出去。
少了调节气氛的人,场面瞬时又重归尴尬。
窗外树叶飘落,打旋,有的带着青黄停在窗沿。
“你饿吗?要不……你先吃?”
范可洁试着让彼此不那么沉闷,于是提议。
其实她现在很饿,但不可能麻烦这个恨她入骨的男人,只好把话题转移。
向哲淡漠的眼神没有变化,起身为她把桌子放在面前,然后打开床头柜上的饭盒,把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桌上。
“你先吃吧,我不饿。”他修长有力的手拿起汤勺,盛了些粥给她,“慢些嚼,别扯到伤口。”
怔忪。
范可洁睁着漂亮的眼,对向哲眨了又眨。
这厮突如其来的关心着实惊到她了。
“怎么?怕我下毒?”
男人冷冰冰的挑眉,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我折磨你,不需要费尽心机。”
“……”
不可置否,向哲说的实话。
范可洁对他的爱是浸入骨髓,难以根除的,以至于她最近都越来越受影响,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他的事。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解释,“我想你应该也饿了吧……”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犹如蚊呐,但向哲清楚的听到——她在关心他。
语气随之软下来,向哲英俊的面庞在白色的阳光里尤为令人流连,“知道了。”
被吹得温热的粥递到范可洁嘴边,范可洁乖乖的张唇,慢慢的吞下,脑中一片空白。
她又想起那个吻,脸颊浮上浅浅红晕,竟有几分羞涩。
面对如此熟悉的人,她居然羞涩!
范可洁无法抑制加快的心跳,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没脸没皮,忽视了向哲看她的视线,带了笑意。
时间八点半,向哲说有事,便先出去了。
陈叔站在门外,看拿着袋子出来的向哲,明白他要换衣服,准备引路,他叮嘱,“看好她,我自己去就行。”
慈祥的笑挂在嘴角,陈叔连连点头,开门进屋陪范可洁。
走廊安静无比,偶尔有人过的脚步声。
优雅的男人换好衣服走在光洁的地板上,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他停在病房边,放在门把手的好看手指顿了顿,转头,看远处快步跑来的另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相精致,梳理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与他视线对上,脸霎时阴沉无比。
“你这无能的禽兽!”范冬在病房外止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骂道。
他最宝贝的妹妹嫁给向哲,不幸福便罢,居然还被人打伤住院!要他怎么不气?
向哲一脸冷漠,不言。
“怎么?承认了?”范冬嘲讽的勾唇,与范可洁相似的眉眼透出狠意,“我警告你,我不是我妈!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让她受伤!”
他推开向哲,往病房里走去。
后面,同时走来一对中年夫妇——范可洁的父母。
林筌珍焦急的跑到向哲面前,看了一眼病房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外不进去的向哲,问道:“小哲,小洁她没事吧?怎么会被人打了?”
范可洁的父亲范政走上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看了向哲一眼,但没说什么,绕过林筌珍进病房。
“医生说没事。”向哲淡漠依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进来。”林筌珍招手,快步往里去。
刚进门便听到范冬如是说。
“小洁,等出院了,就去办离婚手续!”
林筌珍恨铁不成钢,往里走。
向哲神色划过一丝不悦,停在原地。
“范冬你说什么呢?再给我说一遍!”林筌珍气愤道。
“妈!我说的难道不对?”范冬态度坚决,“他连小洁都保护不好,还配做她的丈夫?而且他对小洁是什么感情,你们不知道?别再让小洁受苦了!”
“受苦?人小两口恩恩爱爱的,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受苦?”
“需要看?小洁成这个样子,他却站在门外不守着,是恩爱?”
房内一时吵翻了天。
范冬和林筌珍各不相让。
而当事人头痛的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她的婚姻,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还好向哲不在,要是听到了,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想。
轻轻叹气,虽然极其小声,也被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范政听到。
“好了!这里是病房,你们不要吵了!能让小洁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透着威严,林筌珍和范冬一时都不说话,纷纷把目光投向范可洁。
那是一种关切有迫切的目光,好像在逼范可洁做出抉择一般。
哎~又来了!这两人一旦吵起来,非要分出胜负才肯罢休……
范可洁微微张唇,不直是林筌珍和范冬,就连陈叔和范政都紧张起来。
但最在乎的人站在门边,仍然一脸淡漠。
毕竟当初死活要嫁给向哲的事范可洁自己,如今要不要离婚也是她说了算,要是反对有效,当初她就不可能变成向哲的妻子。
寂静之中,呼吸声此起彼伏。
微带苍白的唇张开,吐出一句坚定的话,“我不想离婚。”。
陈叔和林筌珍舒气。
范冬叹息。
范政摇头。
向哲冷漠的眼底浮现暖流潺潺。
他看着白色的墙,好像能借此看到坐在病床上那脆弱的女人,轻轻闭上双眼,想象她此刻该是以何种神态说出这句话。
“既然小洁诶都这么说了,你们也没必要再吵了。”范政做主,让二人都坐下来休息,别再打扰到范可洁。
范冬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暂时放弃。要说犟,他绝对犟不过他的亲妹妹,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行人坐了一会。
范政还有事,人多也不方便范可洁休息,便先走了。
林筌珍要帮范政收拾外出的行礼,顺便回家给范可洁拿些东西来,也跟着离开。
只剩下范冬、陈叔和向哲在房里。
不一会儿,范冬的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牧承晧,起身,准备出去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