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建立的地方是青城内的重地,一般情况下没有特令不能靠近,徐青菡两人到来时就被拦在了外面。
“搞得这么神秘?”徐青菡嘀咕。
“前辈是来找熠金几个小公子还是来找北辰阁下?在下好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守门的人知道徐青菡,对她和北辰逝之间传闻也听过不少,不管是基于徐青菡自身的能力,还是基于她今后极有可能成为北辰逝的女人,守门人对她的态度都极为恭敬。
找北辰逝还是找自己孩子,这有什么关系吗?徐青菡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莫名的,她从这个守门人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不过她并没有满足别人八卦的无私精神,只说了三个字,“劳烦了。”
守门人一噎,到底没敢追问,直接让人进去通报去了。
徐青菡走过来的时候北辰逝正盘坐在阵盘前,一手拿着阵旗,一手飞快结着神秘奥妙的印,徐青菡看不懂,却能感受到灵力和磁场的变化,不禁感叹布阵一事着实神奇。北辰逝曾教她炼丹,修炼,剑法……。唯独没有教她布阵,以前她没多想,贪多嚼不烂,她觉得北辰逝不教大抵是因为怕她学得太庞杂,最后学得不精,反倒不好。如今回过头一想,才醒悟,他之所以没有教她,是因为他需要阵法来控制她,牵制她,作为注定要献祭阵心的她,对阵法一窍不通当然是最好的。
徐青菡看着专注认真地男人,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冷笑,他不教,她有的是途径去学习,她绝不会再让自己被困于阵法中,如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熠金四个孩子在一旁学得很认真,连徐青菡的到来他们都没有发现,徐青菡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一直到两个时辰过去,北辰逝终于停了下来。
北辰逝起身,往徐青菡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淡淡的一眼,随即便移开视线,向着熠金四人走去,询问他们四人今日学习所得,为他们解答疑惑。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天色暗下,北辰逝才结束了对熠金四人的教导,指了指徐青菡所在的位置,“你们娘亲来了。”
“娘亲——”
熠金四人如归巢的小鸟,朝着徐青菡四人飞奔而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争相挂在了徐青菡的身上。四张小嘴叽叽喳喳和徐青菡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告诉她这三个月来他们和北辰逝学习布阵的点点滴滴。
北辰逝站在一旁,幽深的眸子微微眯着,瘦削的下巴长出了短短的胡渣,整个人沧桑中带着一股子令人迷醉的慵懒,也有可能是疲倦。
徐青菡深刻了解这四个孩子的话痨毛病,耐心听他们说了一会之后,便打断了,“天黑了,我们先去吃东西,填饱肚子再慢慢说,嗯?”
四个吃货一向对吃没有抵抗能力,自然应允。
“阁下不忙的话不如同我们一起?”她还有事情要向他请教,最好能把人拉倒饭桌上。上辈子谈生意时,很多单子就是在饭桌上谈成的。当然,她不否认其中一个原因是别人都争抢着和他们徐家合作。
北辰逝在徐青菡的注视下,半响才点头。徐青菡看他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若非有事要问他,求她她也不会和他同桌吃饭!
饭菜上桌后,原本感觉不到饿的徐青菡咽了咽口水,顿时把正事丢置一旁,和四个孩子一起大快朵颐。徐青澈为他们五个人布菜,伺候得无比周到。北辰逝神色漠然地看着,不说话,时不时抿一口酒,在其他人都不注意的时候,那双幽深的眸子越来越黑,几乎要把人吸进去。
酒足饭饱之后,徐青菡这才放下筷子,开门见山道:“阁下能否告知重伤的来由?”
北辰逝抬杯子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定定看着徐青菡,眼里划过一抹精光。这样的视线极具有压迫力,若是其他人,估计早就在这样的视线下瑟瑟发抖了。但徐青菡远非常人,她对北辰逝有怨有恨,唯独没有敬畏,惧怕,她抬眼和北辰逝对视,见他不回答,当下不耐烦道:“怎么,伤势来路见不得人?也是,伤得那么重被丢在城门下,对阁下来说确实挺丢人的。”
徐青菡讥诮的话语一出,包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呼吸可闻。熠金四人惊讶地看着她,不相信他们温柔善良的娘亲也有这样粗鲁的一面。就连徐青澈都有些诧异,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她一向是淡漠冷静的,对讨厌的人就远离,有仇的就直接动手,这样明嘲暗讽,像个炸裂的兔子的情况还真是少见。今天北辰逝做什么事情惹到她了吗?
徐青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火气莫名就上来了,但是话已经说不出,她不会收回,也不会道歉,但她心里却很不爽,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弱者,能力不如敌人,只能渺小而卑微地用语言攻击,意图从贬低对方上找回一个自信,而她现在就是那个弱者!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不爽,非常不爽!
北辰逝皱了皱眉,看着一身火气的女人,凤眸里满是茫然,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她。他受伤这件事确实是令他难堪,但那也是仅限于他对他自己,而不是别人怎么看他。
“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担心因此引起恐慌罢了。”北辰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徐青菡的心一沉,暗道果然不简单,“和你建立传送阵有关?”
“嗯。”北辰逝的神色严肃,“是魔王邢墨,它出现了。”
魔王!邢墨!
徐青菡瞳孔蓦地放大,只是邢墨二字她或许不知道是谁,但是若说魔王,大抵人类里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了,毕竟她曾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
他竟然没有死,她早该想到的!
北辰逝把徐青菡的反应尽收眼底,“你知道他?”见过魔王邢墨的人,大抵都死了,不死也就不过一掌之数,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也知道邢墨的存在?
徐青菡敛了敛眉,掩住眼中的慌张,她当然知道魔王,还知道那个“人”异想天开企图让她给他当生育的工具,生几只小魔王。
当初自己也对自己的体质,怀孕的形态多加掩饰,可那个男人还是一眼就看穿了,虽然现在自己的修为已经涨到圣境后期,遮掩起来也更得心应手,可她依旧不敢肯定在魔王面前不会暴露。
如果她暴露了……。
后面的事情徐青菡想想就毛骨悚然,首先是她的身份隐瞒不下去了,又再次和北辰逝牵扯不清,其次是魔王的意图,八年前因为怀孕,魔王才没有碰她,让她侥幸躲了过去。
现在去找个人生孩子来得及吗?
“你怎么了?”北辰逝见她身体微微发抖,不禁好奇,这个女子难道不但知道魔王,还见过,留下了阴影?
“没事!”徐青菡说着,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大不了到时带着孩子们躲进空间,十年,十几年再出来。
北辰逝对她的话表示怀疑,她现在可一点都不像没有事的样子。
“所以你受伤是因为和邢墨打了一架?他竟然留你一命,真是奇怪。”徐青菡皱眉道,没发现她对面的男人脸已经沉了下来,继续问:“他为什么不杀你?”
北辰逝紧抿着双唇,包厢内温度骤降。
徐青菡打了个冷颤,这才注意到男人阴沉的脸色,她眉梢一挑,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见不得的交易?
“娘亲,魔王邢墨是谁?”赤火的大眼眨呀眨。
“魔王啊,顾名思义,魔族的王,一个渡化境的魔族,非常厉害。”徐青菡意味深长道,余光瞟向北辰逝,这个男人极有可能也是渡化境,但现在看来,修士的渡化境和魔族的渡化境相差甚远啊~
“有多厉害,比娘亲和北辰叔叔厉害?”赤火小朋友不愧是四兄妹中脑子最不灵光的一个,他的问题一出,就收到了疾风一记鄙夷的眼神,“当然比北辰叔叔厉害了,没听到娘亲说奇怪魔王为什么会留北辰叔叔一命吗?”
赤火一脸恍然大悟,点点头,“这样子啊!”
北辰逝:……。(好想杀人怎么办?)
“所以城外近几个月消失的修士极有可能是被魔王所害?”徐青澈沉声道。
北辰逝和徐青菡相视一眼,两人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你不惜花费大量灵石匆忙建立传送阵就是因为邢墨的出现?”徐青菡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看似淡漠凉薄,但实际上却心怀天下,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那么理智,让她恨得心痒痒,没办法,谁让她曾是被他抛弃的那一方呢。
“嗯。”北辰逝淡淡应了一声。
“可传送阵的启动花费高不说,且每次传送的人数不过二十多个,这对现在第五境十几万的数量来说,杯水车薪,并无大多用处。”徐青澈无情指出了弊端。
北辰逝却不生气,“我知道。救得了我想救的人就行了,其他的,各安天命吧。”
徐青澈:“……。”
徐青菡:“……。”
所以她八年前被献祭阵心,是因为他不想救她?
“呵呵。”徐青菡冷笑,“如果外面的人听到他们奉为天神一般的北辰阁下说出了这么无情的话,不知会做何感想,还会不会拥戴你这个神镜之主?”
北辰逝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不怒反笑,“你以为我会在意?”
八年前会了这个大陆,他心爱之人的性命都搭上去了。她可以死,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死?北辰逝明知这样的想法有悖他做为神镜之主的宗旨,可他这时偏忍不住这么想了。如果,她没有死,她没有死……。天知道他已经后悔了整整八年,更是对自己这个神镜之主的身份深恶痛绝,没有什么比亲手把自己心爱之人推山断头台更痛苦更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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