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沐飞扬走过来，楚青也摆出了他惯常人畜无害的微笑，淡雅柔和的面容让人如沐春风，惹得路过的几个姑娘都驻足侧目。高凌则是左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时不时地抓些小零食往嘴里送。
“今天这里，算我沐飞扬的！”沐飞扬一张银票往桌子上一甩，豪气地道，然后自来熟地找了个位子坐下，对迎上来的老鸨道，“我表哥那间房，你抓紧着的挑十几二十个姑娘放门口候着，都算我账上！哈哈哈！”
往门口望去，一个绿衣打手看了眼沐飞扬后往外走了出去，老鸨当然眉开眼笑，回头张罗着楼里的姑娘去了。
沐飞扬仰头喝了一口酒道：“我这里有一桩买卖，你要不要做。”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楚青一副略表遗憾的样子，“你们沐家富甲天下，我可只是个穷书生，你打算跟我做什么买卖？”
沐飞扬一甩大红袍子，正色道：“你的气质谈吐根本就不像个穷书生，这天下根本不可能有清官，那天你能让何阮在你手底下吃瘪，你没花钱，那就是只能是权，能请的动京兆尹，你家里人的官职起码在三品以上，至于你为什么不通过举荐而来参加科考，我倒不清楚，但是达官贵族之后参加科考，并不是没有前例，六皇子云亦清就是一个，谁知道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楚青隐隐听出一丝嗤之以鼻的味道，好像在控诉他们这些人身份高贵有捷径可走还偏偏要选难走的小路。
虽然并没有很确切，但是沐飞扬确实说了个七七八八，此时收敛了张牙舞爪的气势，更不像是个纨绔子弟，显然是在楚青面前摘下了他平日的面具，向他显示了自己的诚意，楚青弯了弯嘴角：“不知道你想做什么生意？”
沐飞扬需要他的权利，他需要沐飞扬的家族财力，合则两利，何乐而不为？
“这东西，你有没有兴趣？”沐飞扬从袖中拿出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扔在桌子上，石头是淡绿色的，没有软玉的滋润玲珑，也没有翡翠的晶莹通透，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
对于荒州大陆上的人来说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可对于楚青来说便是无价之宝。
这块不起眼的石头，叫做虚空石，在灵地府和鹤玄门也是极度稀有的东西，而它的作用，更让楚青心头抓狂，虚空石含有虚空之力，可以用来制造空间通道！是他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这是他第一次在荒州大陆上见到。
“一块普通的石头，里面全是杂质，我应该有什么兴趣？”虽然楚青一见这块石头就生了势在必得的念头，但是他说话依旧淡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热情。
沐飞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高青，你果然是识货的，我是一个商人，客人对我的东西有什么想法，是隐藏不住的。”
“这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被沐飞扬看出心思，楚青干脆直接问道。
“暮夜森林。”
暮夜森林……又是暮夜森林！那平阳湖底下的漩涡，是不是跟这东西有关？楚青思索了片刻，问道：“你有多少货？”
沐飞扬不急不缓地扇着扇子道：“只有这一颗。”
楚青有些失落，这一点点虚空石相对于一个空间通道所需要的材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顿了顿，楚青还是问道：“出价多少？”
沐飞扬收了扇子，哈哈一笑道：“我要是单单想将这东西卖出去，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来找你，这东西我只有这一颗，但如果我们好好合作，我还可以有很多。”
沐飞扬不是来卖东西，手里只有一颗虚空石，他来找楚青合作，求的是官方的势力，求的是权，有了权，他可以有很多虚空石，那么沐飞扬来找楚青的目的只有一个……
“矿山的位置？”想明白了这一层，楚青挑眉问道，语气都上扬了几分。
荒州大陆上的矿产都是由朝廷控制，没人能在朝廷不知道的情况下挖矿赚钱，那么沐飞扬定然是为了获得承包矿山的权利才找的他，他知道哪座矿山有虚空石。
“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气，我还真没找错人。”沐飞扬笑道，“不过咱们这是做生意，空口无凭，你知道的。”
楚青淡淡一笑：“这好说。”方才的笔墨纸砚还未撤下去，他提笔洒墨，字迹清秀而有风骨，行笔流畅均匀。
末了，楚青将手上的毛笔放下，拿起一张宣纸抖了抖，递给沐飞扬。
沐飞扬用扇子拍着头，从头看到尾，好像错过了一个亿一样一拍脑袋道：“楚青，高凌——高青，我居然没有想到你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你今年才十二岁吧。”
纸上写的是合作协议，利润分成和矿山地点还空着没写，而协议的落款，楚青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够诚意吗？”楚青看着他淡淡地道。
“好！怎么分？”
“四六，你四我六！”楚青斩钉截铁道，“没有意见，我就下笔了。”说罢提起桌上的毛笔，欲要在协议上填上去。
沐飞扬嗤笑一声，用扇子推开楚青要落下的笔杆：“楚二公子，小小年纪不要太狠吧！”
“我为官，你为商，你若是对这个分成不满意，大可以找别人，比我狠的人有的是，条件比我好的，势力能有丞相府大？”楚青放下笔，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江湖阅历比沐飞扬只多不少，手下养活着青溪阁，这种东西他比谁都门儿清。
“四六，成交！”沐飞扬本以为楚青虽然聪慧，但是怎么说都还是个孩子，想要将分成比例压下去，可是楚青一句话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心智，阅历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楚青向他淡淡一笑，重新提笔，在分成的空白处填上，然后将两份协议都递给了沐飞扬，沐飞扬接过笔，在矿山地点的空白处填上，然后龙飞凤舞地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将其中一份还给楚青。
如此，两方都有筹码，沐飞扬要依靠楚青在朝廷的力量，而楚青如果想要私吞，沐飞扬手上的协议就是他的一纸罪书。
“什么时候去验货？”沐飞扬将自己那份协议收好，又飒开了他的金元宝扇子，找了两个相好进来，前后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三天之后。”楚青端起酒杯和沐飞扬相碰，两个人相视一笑，其意尽在不言中。
“那不是《每日说洛城》的小编何川么？怎么跑这里来了？”之前楚青和沐飞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高凌听得无聊打瞌睡，看到何川立马精神起来，有何川的地方就有八卦。
沐飞扬哈哈一笑：“来得还挺快的。”何川踏进门，身后跟着刚才出去的绿衣打手，显然他是被沐飞扬招过来的。
“何川是你找过来的？”高凌坐在窗架上，外面除了莺莺燕燕搔首弄姿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沐飞扬话音还没落，李元斌就从房间里将门劈了开来，身上一丝不挂，脸色潮红，胯下鸡儿梆硬，沐飞扬之前吩咐让等在门口的十几个姑娘来不及惊讶，就被李元斌欺身上前开始扒衣服，青楼里的女人衣服本来就穿得少，他这么随手扒几下，好几个女人一下子敞胸露脯，而李元斌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两手随便抓了一个女人的腰就粗暴地往自己身下送。
这里虽然是青楼，但是从来没有谁这么大胆地赤身**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寻欢作乐，所以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李元斌好像一头发了情的种马，不顾这么多人看着，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姑娘们，难得我表哥这么有性致，你们把他伺候舒服了，本少爷有赏！”沐飞扬走出去对李元斌身边的一群女人喊道。
这些女人为的就是钱，此话一出，没有被扒光衣服的也一个一个往上蹭，沐飞扬手里端着一壶酒，一边往嘴里倒酒一边看着外面的热闹，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时候倒是高凌怂了，他爱打听八卦，但是论年龄，他也只比楚青大一点点，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香艳的场面是没有见过的，再加上虽然不喜欢圣贤书，可自小被楚俞非教育，四舍五入也算根正苗红，此时反而面红耳赤，不敢往李元斌那边看了。
楚青难得看他出糗，不由起了兴致调侃道：“外面大八卦啊，不出去好好看看？”
高凌瞪了他一眼，目光倒是转到了奋笔疾书的何川身上，转移话题似地骂了两句：“何川那个小子，张嘴乱说话，还把老子的名字写到《今日说洛城》上面，待会儿非揍他一顿！”
说起何川，楚青倒真是佩服，太敬业了！面对这种香艳的场面，坐怀不乱，脸不红心不跳，手里的笔稿分分钟就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两三张宣纸，一支笔杆子简直能日天日地日空气，把死的写成活的。
外面越闹越喧嚣，不少人都在夸赞李元斌精力旺盛，万马奔腾的气势，沐飞扬将手里一壶酒喝光，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摇着头走了进来。
楚青呵呵一笑道：“沐家主把你当成一个纨绔来养，真是挺没眼力的。”
沐飞扬的眸子里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黯然，仰头又将桌上另一壶酒往嘴里倒，完了笑嘻嘻地道：“当纨绔才有意思呢，你看我大哥，天天忙得人影儿都见不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可懒得接他那份苦差事。”
“你表哥怎么变成这样了？”高凌好奇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呗，他想害我，我就让他不好过喽。”
楚青闻言摸了摸袖中的一个小玉**，看来这东西白准备了。
之前临王世子的夜宴，他刚好听到李元斌说要找个机会把“万和散”下给沐飞扬，让沐飞扬死在女人堆里。“万和散”是媚药里最厉害的一种，没有解药一定精尽而亡，就算吃了解药，也得去了半条命。
今天去报信的时候又看到李元斌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袖口，就猜到他要干什么，本来想救沐飞扬一命，让他欠自己一个情，结果沐飞扬自己解决了李元斌。
两个人又喝了一杯酒后就各自离去，至于李元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事了。
反正第二天的头条他是上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