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眼睛微张,抬目远眺山峦处。当即俊逸的面庞蓦地沉了下去。
他自打修炼《意形术》之后,感知变得异常敏锐,尤其是炼化十余枚白熊内胆之后,那种如野兽般的灵锐更加凸显。
荒郊野外,四下虽是寂静,但林间依然偶有飞鸟窜动,可山峦那头,却是死寂沉沉,风吹过山峦密林起伏,沟间芒草纹丝未动。
远眺的目光微凝,转头看向自家老爹:“爹,不如我们另行绕过此道!”
“怎么了?”江川疑惑道,方才江浩就就提议走别的路,如今路途历经一半,他又建议改道。
“爹,三叔,我怀疑山峦那头,有人埋伏。”江浩皱起眉头,指向远处那座山峦。
众人齐齐停下,面色微变,皆是朝着那山峦处望去,但见林木森森,百草丰茂,寂寥无声,未见任何异样。
“浩儿,当真有人!”江山皱起长眉,继而又看向远处。
大家均是疑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犹豫不决。
“大家别忘了,我们有二十万角钱,大意不得。”
江浩这般一说,众人点头机警的意识升腾而起。
“再者,各位叔伯以为那申屠氏人为何栽赃我们这小家小户”江浩继续道。
江河吃了一惊,急忙道:“难道他们是想夺取这钱?”
不光是江河,在场之人无不惊讶,细细想来,如他们这般小人物,有何值得对方刻意陷害的,除了那二十万角钱。
“无耻的狗东西,我想起来了,张管事我们出财货交割所时,那申屠嘉正好经过。”江河捏起拳头,恶狠狠咬牙。
一切也似乎在他这句话之后,变得清晰起来,大家一想,还真只有这般解释得通。
“川哥,这下咋办。”
“是啊,不能又落入贼子之手。”
人群中,几个人担忧出声,毕竟关系到身家性命,以及江氏部落的未来兴盛,这笔钱坚决不得有闪失。
江浩心里清楚,即便山峦处,埋伏的不是申屠嘉等人,那也坚决跟他脱不了干系。
江川望了那山峦一眼,低声道:“眼下回去的路途只有这一条,若是改道绕山,那估计明天方可回到寨子。”
听得江川话语,族人们皆是愁眉不展,改道则需山中露宿,夜里山中猛兽极多,只怕天黑还未亮他们就骨头都不剩了。而依江浩之言,前头似有歹人埋伏。
“不如我们退回临城,明日在绕道回去。”有一人说道。
江川摇摇头:“眼下即将落日,便是回到临城,到时城门已然关闭。”
山脚那头,赵四将几株芒草搭拉在头上,抬目看向江浩一行人,见那边一行人忽然止步,脸色变了:“奶奶的,不会被发现了吧。”
“不可能,此间距离尤为甚远,我们又隐蔽得紧,对方不可能发觉。”申屠南霁断言回绝,可自己也是疑虑江浩一行人怎的就停下了。
“老大,怎的办?”三角眼也看见远处一幕,急忙道。
“哼!老子偏不信他们蹲在那过夜。”赵四冷冷哼出一口气,表情狰狞:“都叫弟兄们打起精神,眼下只有这么一条道,他们必定经过此处。”
二十余匪徒又深深藏好身子,眼下春分,新叶吐露,芒草挨过寒冬的老叶已经枯黄,呈现一番上碧下黄的双重景色。
“老大,他们燃起火把干啥。”三角眼疑惑的看向江浩一行人。
赵四也是抬起脑袋,瞄着眼,望见那边一个少年,高举火把,缓慢走出人群。
这么快就生火,难道是停下做饭不成。
他愁着眉,暗自嘀咕,随即又见那少年在出了人群几十丈后,停在一处满目芒草的沟壑旁。沟壑蜿蜒,正好通达他们一行人的埋伏地。
那少年将火把朝沟壑里一甩,顿时噼里啪啦燃起熊熊烈火。
“他娘的,这那是做饭,分明是想烧死我们。”火势冲天,急速延展,赵四面色大惊。
原来江氏部落一行人只进退两难,不少人萌生出或许江浩判断错误了,山峦那头的沟壑里没有埋伏之人。
对这,江浩心中苦笑,但也很是理解,人都是如此,在知道会遇到力不抗的危险时,通常会冒出千般侥幸的想法来安慰自己,麻痹自己,自圆其说的告诉自己那危险不存在。
江浩不好与几位异想天开的族人争辩,又不得冒冒失失前去打草惊蛇,瞧见一旁芒草草根枯黄,满地接连,就想出了这火烧沟壑,逼敌现身的计策。
“大哥,火烧来了。”眼前火光大盛,三角眼已是颤抖半身,二十余名劫匪同样心冒嗓子眼。
“他娘的,老者可不想成那烤乳猪。”赵四破口大骂,眼中凶光大盛:“南霁统领,不如我们这就冲上去,埋伏个卵子,十一二人,老子几个兄弟一次冲杀就可解决。”
那申屠南霁也是目下大骇,火势顺风,眼看距离自己不过百余丈,窒息的热浪不停地熏烤他每一寸肌肤。
“好!”他猛地一咬牙,竟率先跳了起来。高举长刀大喊:“杀!”
赵四也是瞬间瞳孔充血,暴戾之气直贯头颅:“兄弟们,宰了那帮家伙!”
三角眼吐了口唾沫,眼角处的刀疤印绷紧开来,带着一群人如匍匐已久的群狼嗷嗷大叫,挥舞着兵刃展开冲锋。
果然!江川等人见山沟里窜出二十余名悍匪,凶残的朝着己方冲来。
“将木车一字排开,取出弓箭。”江川暴喝一声。
大家齐齐抽出弓箭兵刃,匿身于车围内。前方尘土飞扬,晚霞红彤,猎猎寒风中,刀剑轻吟,寒光抖动。
“放箭!”
江川心头略微估算敌人距离,当悍匪距五十丈后,他扬起的右手陡然下挥。
一轮箭失飞射,带着袭击的破风声在空中呼啸,笃笃笃……如石落深潭。
赵四等人皆是惯匪,自是知道如何躲避那箭失,长箭依旧在半空时,他们冲锋的身姿忽然左右腾跃,仿佛同林间蹦跳的灵猴。一轮激射下来,只是轻伤两个人。
江小虎哪见过这等阵仗,颤抖着身体,苍白着脸紧紧蜷缩在江河怀中。
江浩也拿起弓箭,骨骼嗤嗤…六道轻响。但却下斜弓箭,平平地掠地而射。
箭如海面游龙,旋转的箭头,风雷闪逝,不声不响,射进一人的膝盖处,疼得劫匪倒地打滚。
“浩儿,你带着角钱票子跟小虎朝临城方向先走,我跟你三叔带人抵挡一阵。”江川急忙掏出几张票子,塞进江浩怀中,对面二十余名劫匪,看气势恐怕实力不低。
其中也有不少族人相继嘱托,他们虽知江浩实力非凡,但面对于两倍于己劫匪,可玉石俱焚,但那二十万角钱绝不能丢失。
江浩苦涩着脸,淡笑望向众人,旋即轻轻瞥向越来越近的劫匪,忽然举起那柄玄铁长枪,瞬间跃上木车,仰天长啸。化身为影,一人直冲而去。
大家看傻了眼,本以为江浩会听言后退,没想到却是一马当前,独自一人杀了过去。
“杀!”所有人都红了眼,握起手中的兵刃,跃过木车疯狂的追了上去。
那赵四半截长刀提在手中,他见距离肥羊越来越近,禁不住得意大笑起来,蓦地见尘土朦胧中,一少年身披霞光艳影,手持玄铁长枪孤身迎来,神情先是一怔,旋即又狰狞大笑:“乳臭未干的野小子,这么急着前来送死。”
申屠南霁在赵四一侧,自是瞧见奔行而来的江浩,脑海中想起今日诸多事宜皆是坏在此人之手,当下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加快脚步,大有要将对方挫骨扬灰的恨意。
江浩冷着脸,待双方相距三丈时,心中猛然气劲翻涌,手掌用力一转,原本四尺长的玄铁枪登时延伸至十尺。
双臂运力,横腰一挥,玄铁枪带着千斤巨力扫过,锋利的枪尖瞬间斩断四五个劫匪的兵刃,连带着将对方震退。
“小子气力不错!”赵四定眼望去,见江浩有此神勇,不由得战意上头,讥笑后转身朝江浩的方向迎了上去。
“叮叮…噗噗…”
江浩手中玄铁枪宛如毒龙,孤身一人在劫匪右翼疾速闪动,枪影如月下枝丫斑驳,身形若林中猴兔灵活。
围攻上来的三名匪徒已经喉咙红线涌血,叮铃丢下兵刃,双手拼命的捂住喉咙,喉咙滚动,闷声咳嗬,眼睛瞪得老大。在努力吸气不得后,身形轰然倒下。
江浩穿梭自如,手中玄铁枪也越发顺手,伸缩鬼魅,每次挥出必伤匪徒,有些人距离远,触及不到时,在他手腕轻扭之后,玄铁枪皆在对方吃惊的神色中变长刺入。收缩亦是贴身防守,好些要偷袭的都被挡住。
身影闪动,身后是飞溅长空的鲜血,眨眼的功夫,周遭的匪徒就倒下五个,尽数是浑身血肉模糊,被捅成马蜂窝。
那欺身上来的赵四面色大变,只见那人已经对上了申屠南霁。
申屠南霁同样吃了一惊,想破脑袋都料不得这少年竟如此彪悍。眼见着对方朝自己从来,他整个人隐隐涌出惧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