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暖照,江浩从昏迷中转醒,他手指轻轻蠕动,脑海忽然白光乍现,缓缓张开眼眸,昨夜的冰寒苦痛未如期而至,反而全身充盈着一股力量,元力在体内不断流淌。
他猛然翻身四处张望,见没了晏紫柔的踪迹,心中惊慌莫名,忽然感觉手掌紧握异物,低头一看,竟是一张被削得平正的木牌,以及一枚湛蓝晶石吊坠。
“我走了,这是海蓝灵坠”
简短的一句话使得江浩愣了一愣,落寞之感犹如潮水缓缓地随风涌向心头。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略微惆怅的再次仰面躺下,偏过头,静静凝视着雕刻的九个字,感慨莫名。
“走了也好,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望着手中海蓝灵坠,江浩哑然苦笑,再次长叹,将那灵坠放下眼前,眯眼注视。
灵坠湛蓝,米粒般大的六角晶石挂线如同一串珍珠一般将灵坠牢牢拴住。握在手中,上边依旧残存着温热异香。
他清楚记得这灵坠本来是挂在晏紫柔玉颈的,古怪的摸了摸鼻子,搞不清楚那冷面女为何要赠这等贴身之物。鼻尖轻动,淡香萦绕,冷不丁的把那一缕落寞扩散至灵魂。
忽然想到恐怕对方不会单纯的送个灵坠当装饰品,旋即运转元力注入,刚一心动,只觉元力比之前雄厚不少,面色微怔,立即闭目内视,发觉咽喉处的天突穴,紫光旋涡内敛其中。他睁开眼睛,惊愕不已:“竟一夜间糊里糊涂突破了第二道穴窍,实力晋升到了先天二层。”
“嗖!”
突然一道熔岩火红身形自草丛里窜出,妖兽体红独角,见得江浩转醒,欢吼疾奔,嘴里还衔着一只土拨鼠兽。
熔炎虎头颈在江浩身上来回磨蹭,显然很欢愉,并将动弹不得的土拨鼠兽丢在他身旁,湿哒哒的红舌在江浩脸上频舔。
自从在临城从江落冰手上取得水元果,治愈熔炎虎内伤,这头妖兽跟他越发亲密,行为举止如同顽皮孩童。
江浩阴郁的心境一扫而空,揽过熔炎虎的脑袋在它火红的独角上摸了摸笑道:“昨夜多亏了你,不过现在可没时间与你玩耍!”
他推开熔炎虎脑袋,运气将元力注入海蓝灵坠中。
只听得那灵坠轻声翁吟,旋即一道白色光团自里面冒腾而出,形成两丈光罩把他团团包裹。
江浩看得眼熟,这情景似乎与那尹志天所使用的防护光幕差不多。左掌元转元力,轻轻朝光罩拍去。掌心只觉如同拍在海水,绵软无力。
“好宝贝!”江浩心中大喜,连忙将海蓝灵坠挂在胸前,让那湛蓝光罩护住周身,旋即朝熔炎虎招招手。
那熔炎虎会意,低吼一声,朝那湛蓝光罩大力撞击,继而又吐出三四颗火球,均如泥牛入海,对江浩毫无伤害。
见得湛蓝光罩如此厉害,熔炎虎好胜心大起,虎口暴吼,一团更大的火球轰隆喷出,撞击光罩,焦烟冉冉,后者只是轻微晃动三分。
江浩见状,喜不自胜,撤回元力,将海蓝灵坠藏匿怀中,温暖滑腻犹如美人轻吻。
转目看向地上的土拨鼠兽,忽感腹中饥饿,笑着摸摸熔炎虎脑袋,笑道:“这是为我准备的?”
烤肉本是他的拿手绝活,不稍片刻肉香四溢,那熔炎虎闻得肉香,虎须大动,低吼如猫懒,红眼瞧着江浩。
江浩知它馋嘴,又感激对方昨夜相救有功,当即扯下一块腿肉,朝对方早已张开等待的虎口内抛去。
风卷残云,江浩打了个饱嗝,这才起了精神,细细打量周遭。
此处是一座高山之巅,然而却与昨夜黑雾林地不同,光风霁月,绿郁莺语,口鼻时常闻到青绿之气,却不知是身处何处,与那阴山相隔多远。
忽然手下沾到一股冰凉,低头看去,是一团似血非血的红液,斑驳如午夜绽放红梅,被森冷夜风冻成凝泊。
他略微皱眉,心道多半是昨夜负伤所留之血,也没在意,只是奇怪昨夜昏睡之后究竟发生何事,猛力甩甩脑袋,却是记不得昏睡后种种。
正在寻思,忽然听到山脚远处传来马蹄声,蹄声密集,隐隐还有,长鞭呼啸隐约可闻,江浩连忙将熔炎虎收回玄铁枪,从乾坤袋内寻出件兽皮衣换上,急速掠下山峰。
北面尘土飞扬,山石嶙峋间,蹄声越来越响,一行黑衣大汉驾着兽马,疾风般席卷而来。
江浩心疑,这隆隆马蹄,隐隐可感驾马之人必是心急万分。当即极目望去,队伍约莫十七人,最前两骑乃是一名老者与一个黑衣少年。
老者瘦若枯木,碧绿双眸深陷,面沉如水,背后斜斜插着一柄长弓,那长弓长达四尺,通体亮白,竟是玄铁所铸。少年斜眼细眉,面容平平,却是满脸焦急,每挥一鞭,破空犀利。身后十余名黑衣大汉,背负刀剑,神色紧张,瞳孔隐隐跳动。
一行人奔行近处,瞧得江浩昂然立旁,略微生疑,那老者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神色,旋即皱眉,冷冰冰的碧眼朝江浩瞟来,宛如利刀。
那少年策马扬鞭,走至江浩跟前,居高临下冷冷相望:“臭小子,你是何人。”
江浩瞧得他眼含倨傲冷意,也不为意,看着一行人风风火火,杀气腾腾,自是不愿惹是生非。可又不喜对方问话方式,当即淡淡答道:“路人!”
黑衣少年重重哼了个鼻音,刚要发怒,却被那老者制止:“陆贤侄,赶路要紧。”
老者瞥了江浩一眼,见他英姿勃发,满面平静,当下朝他抱拳道:“公子,前方阴山贼寇作乱,若无要事,最好赶紧远离。”
黑衣少年对老者极为尊重,强忍心中满腔怒火,冷冷瞪着江浩。
江浩双目微紧,心中诧异昨夜与晏紫柔乘坐熔炎虎极力奔逃,想不到阴差阳错竟极快穿跃山林,到了阴山境内。
黑衣少年见江浩听得老者话语之后,神情愣住,心觉对方定是听得阴山贼寇之名,吓破了胆,当即出言讥讽:“趁早躲开,否则做那孤魂野鬼。”
江浩神情微动,知这队人乃是老者为尊,立即朝他拱手行礼:“小子家住白云镇,半月前前往临城探亲,眼下正行归途。”
那老者眼眸静息,仔细打量江浩似在查探,继而又看向那黑衣少年:“五日前阴山贼寇围攻白云镇,眼下内城紧闭,贼寇久聚不散,凶险无比。你还是快些赶回临城,等贼寇退离再行回家。”
江浩露出诧异神色,满面震惊。这阴山马贼不在山上蜗居,这般明目张胆的攻击城镇欲意何为?
“既是贼寇入侵,怎能抛弃老父老母,独自逃离!”江浩慷慨陈词,一副不去白云镇誓不罢休之状。
那老者眼眸散露赞许之色,当即一招手:“山馗,你与他共乘一骑。”淡漠的面上露出笑意,转目看向江浩道:“我们都是去白云镇的。”
他一声令下,那黑衣少年想要阻止但依旧忍气吞声,马队中立即出现一魁梧大汉,笑呵呵朝江浩打招呼:“小兄弟,一起走吧。”
江浩正愁没兽马代替脚力,心中已隐隐猜出这一行人为何行色匆匆赶往白云镇,多半是那阴山马贼闹的。
他感激道谢,朝叫山馗的大汉腼腆一笑,立即翻身上马。
江浩突然加入,众人皆不为意,唯独那黑衣少年,时常投来轻蔑之眸。
经过几分相问,江浩才知来龙去脉,原来这一行人确实是去援助白云镇的,而那黑衣少年正是白云镇陆氏少主,老者则为三百里外的洪湖城方痕。
江浩心下微惊,想不到那老者竟是名传丰域的霹雳雷箭方痕,此人箭无虚发,百发百中,且所射之箭穿石贯铁,在丰域素有威名。
至于阴山为何围攻白云镇,传闻那申公豹得了厉害法宝,需人血祭炼,而白云镇离阴山较近,可就近取材,如今阴山无论白昼均闻得凄厉鬼哭,血雾笼罩整个阴山。
他心中下沉,围攻城镇就为人血祭炼法宝,这申公豹狠辣程度已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又心怀惴惴之意,他此行就是来找申公豹的麻烦的。
“那法宝,威力无穷,一旦被盯上,遁地三尺都被攻击得到。”山馗将闻得之事细细说来。
跟着歪过头,轻声低语:“听说江氏出了个惊天动地少年宰了那铁手飞鹰,我看申公老贼这般焦急祭炼法宝,准是为了寻整个江氏的麻烦。”
江浩面容微变,申屠氏炼就黑玄甲兵,这边申公豹祭炼法宝,只怕当真如这山馗所言,寻江氏的麻烦。
“胆小就赶紧回临城。”黑衣少年瞥见江浩面容变下,以为对方害怕,顿时‘好言相劝’。
江浩淡淡而笑,以他的心智自不会在意这些傲慢的世家公子。当下只是撇撇嘴,但当抬目时,眼眸倏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