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平静，借着身旁火光，手持鱼叉，两人很快便收获满满，直到捕了七八尾河鱼后，柳左将衣裳挽起，把鱼兜放在里面，鱼儿起初活蹦乱跳，如果不是将把衣裳狠狠捏住，这些被捕的河水想必应该会跳入河中。
火光较之刚才已经是有些微弱，仅仅只能照亮身旁一点，柳左望向身旁贺海，贺海额头有一丝微汗，抹了把汗水，开口道：“我体内的灵气快要耗光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回去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柳左闻言点点头，将捏合的衣角再度捏紧一丝，生怕万一漏个缝隙，那这辛苦捕获的晚饭就得付之东流，当下脚步快了起来。
穿鞋，攀山，两人顺着原路返回。
几经辗转最后抵达先前出发前的洞口。
柳左将衣裳里的几尾河鱼悉数倒在地面，鱼儿已不再活蹦乱跳，应该是脱水过久濒死，只是偶尔鱼尾悄悄扑腾一下。
柳左嘱咐了一下贺海看好这些河鱼，然后独自摸黑朝外走去，说是要找一些干树枝和枯草，待会架个火堆，这样晚上能好过一点，也能驱兽。
贺海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地面河鱼，摸了摸肚子。
将手贴到地面，借着火光望去。
河鱼大小各有，最长的差不多有自个小臂长短，最短的也有两指，躯体呈黑，鱼嘴旁一左一右有两根鱼须，其中最长的一条河鱼，鱼须已是长短竟是超出鱼身。
贺海摸着肚子，抬头望向前边白灵，白灵紧紧盯着地面河鱼，嘴巴吞咽了一下。
贺海睁着他那双大眼，问道：“你饿了吗？”
幸亏是黑夜，而且火光不再明亮如初，贺海这才没有看到少女脸上的丝丝红润，她转头扭向一边，“没有。”
然后突然问道：“先前你身旁的那位奎叔，为什么说要我与你们一齐回家？仅仅是因为这根簪子吗？”
伸手拿出木簪，低头细细看了看，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贺海歪了歪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奎叔突然让你跟我们一齐回家，可能这簪子占了一点，但我随奎叔游历，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说过这些话。而且在家里，那些个老先生每人都有自己的得意门生，唯独奎叔没有，每次我问他，他都只说‘大道独行’。”
白灵手心摩挲木簪，心里细细咀嚼“大道独行”这四个字。
片刻后伸出手，说道：“先前你那个奎叔摸过我的手，我只知道看病的大夫会摸脉看手，难道你们仙人也有这个讲究？能看出个什么？”
贺海没有伸手搭过，笑着开口道：“在你们凡俗间把这种当做‘摸脉’，能够凭脉象就能知道脉象的主人是否健康或者身怀胎相。但我们把这种叫做‘识灵’，整座天下，凡人、练气士、剑修、武夫、精魅鬼怪都有，倒不是说天生就是划分的这么清楚，我们这些所谓的仙人，也是从最基本的凡人蜕变而成的，不过倒也不是每个凡人都能如此，这不仅仅需要有一个带你入修行门的好老师，还得需要你有这份修行根骨。”
贺海轻轻一握，燃起的火光陡然消散，山洞内顿时一片黑暗，他轻声道：“如何知道一个人有没有修行潜质，那就得‘识灵’。识灵也不只是摸脉相窥源，有修为通天的大修仅仅凭一眼即可看人根骨，甚至还有人能够将普通凡人变为有修行根骨的人，当然了，这种人被我们称为鬼修，使得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手段极其残忍。”
“比如将生人灵魄抽出，然后注入鬼器内饲养，使其成为鬼物，供其驱使对敌，这些被饲养称为鬼物的“人”，一般都不会自行超度，除非有修为深厚，也愿意超度这些鬼魂的修士出手，或者是施展那一种专门为鬼魂打开阴间通道的符篆去接引。除此之外，哪怕主人死了，也只会变成孤魂游鬼飘荡在片天地，日复一日。”
“有些本性不坏的会变成那种‘善鬼’，能够庇护那些出门远游的读书人或者山间砍柴的人，能够使他们在夜晚不被野物缠身，平安度过夜晚。而有的却是为人时候便是坏事做尽，即使当了鬼也本性不改，会化作‘恶鬼’，专门挖人心肝食用，这类鬼魂手段不穷，可能化作一个老人，或者是一个小孩，如果不多提防，就会沦为美食。”
贺海双手撑在地面，身子朝后倒了倒，“没有这份根骨的人，只能另辟蹊径，从武夫入手，武夫皆是凡人，倒不是不能容纳灵气，而是武夫自愿不纳灵气入体，为的就是那一口真气的凝结。而另一种就是剑修，剑修是这片天地寥寥无几的一种人，不靠体魄强健，不依赖灵气灌体，只凭剑意流转气机。剑修、武夫这两种人最为危险，一种转瞬取人性命，杀力强盛。一种体魄无敌，真气不散可以一直战斗下去，活生生耗死你。我们练气士最怕对上这两种人。一个杀不掉，一个打不死。”
贺海突然讪讪一笑，好像有些扯远了，连忙将话题扯了回去，“识灵的手段有好多种，但是这种搭脉象的是最为常见，也最为稳妥的一种方法，有许多看着不显的修行根骨只能依靠这种‘摸脉’才能洞察一二，先前奎叔给你搭脉，应该发现了你的根骨，你可能也能修行。”
白灵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牢牢记在心里，对这仙人之流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她望向漆黑的前方，开口道：“真的吗？我也能修行？”
少女一脸不敢置信，虽然她在某些时刻，体内确实感知到了一些异样，但从未接触仙人的少女也只当自己与众不同，全然并未多想，当下借贺海之口点破后，少女再度伸出手臂到贺海跟前，开口道：“那你能看看吗？”
贺海摆了摆手，“我修为太低，也看不出什么，但是能感应一下你是不是能够接纳灵气。”
然后伸出小手在漆黑中精准的搭在少女手腕，微微凝神后将体内一丝灵气是汇聚到指尖，然后慢慢流向少女手腕。
白灵玉手陡然一抖，看不出什么，但感觉体内有一些舒服，而且视线也变得有些清晰起来，竟是在这黑暗中隐隐能够看清楚贺海的面孔，耳畔也传来一些鸟兽的鸣叫声，好似就在耳边响起，这让她有些惊奇。
白灵看向前方，问道：“怎么样？”
贺海放下小手，笑眯眯开口道：“我将灵气引入你体内，你好像没有出现那种不适应，一般普通人被灵气灌入，哪怕是一小丝都会不舒服，甚至有的会昏迷，或者是灵气在其内乱窜导致死亡，我看你好像没有问题啊。”
白灵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好像看的更加清楚了一些，而且也能听到一些声音。”
贺海拍了拍手，“嗯，你也能修行！”
然后伸过头去打量了一番，最后问道：“你想试试法术吗？”
伸出小手摊开手心，手心那团先前消失不见的火苗再度亮起，他笑着开口：“就像这样！”
白灵得知自己能修行有些开心，当下听到少年发问，愣了愣神后，小心翼翼回道：“我可以吗？”
贺海一点头，随后将最基本入门的术法口诀告诉少女，说道：“你先闭起眼睛，全神贯注感受一下身边，看是不是有一些白色气体漂浮在旁边，如果有的话，你就试着接触它们，让它们被你牵引到体内，然后引着这些灵气汇聚到手心。”
闭眼，凝神，感知。
白灵试着做了一遍，闭眼后果真有丝丝白色气息漂浮，想起贺海所说，按照方法一丝丝牵引入体，起初有些不太熟练，这些白色气体好像有些灵性，每当触碰到它时，它们都会飞快飘过，小片刻后少女好像熟练了一些，成功将这些气息引入体内，最后凝聚在手心。
睁开双眼，低头望去，视线所到有丝丝缕缕白色气息萦绕手掌漂浮，白灵喜出望外，开口道：“我看到了！然后该怎么做？！”
贺海望向少女手掌，灵气虽然聚集不多，但总是有的，开口道：“你将刚才我说给你听的口诀自己心里念一遍，然后脑海里想着这团火就行了。”
白灵照葫芦画瓢，手心陡然发出滋滋声，有一丝火光出现，然后飞快而逝，于是望向贺海有些疑惑。
贺海耐心解释，“第一次嘛，很正常，你将心神集中一点，再来一次。”
白灵再度摊开手心，照着说法再施展了一遍，又是一串滋滋声，在声音响起同时，一颗微弱火苗在手心升起，虽然对比贺海手心小了很多，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存在。
小火苗在在空中扑腾，带起一串滋滋声，白灵望着手心火苗笑脸盈盈，伸手到贺海跟前，一大一下两颗火苗在空中挥舞。
火光燃起短暂片刻，啪的一声消灭，贺海解释道：“你吸收的灵气不多，只能维持这么一会，平常我们都是将灵气存在体内的，有需要的时候再放出来。你下次可以多吸纳一点，只要肚子感觉不舒服了，那就不要继续吸收了，免得灵气吸收太多存放不下而爆体了。”
白灵轻轻点头，将这个说法牢牢记在心里。
转头望去，地面上的少年依旧还在昏睡，而外边柳左也还没回来，这让她有些无奈，肚子饥肠辘辘，但也只能望鱼止渴。
在少女手心，木簪顶部镂空处，那颗白珠悄然消失，与先前丝丝缕缕被牵引入体的灵气一齐汇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