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踏上天梯最高一层,和述业并肩,目不斜视,毫不畏惧。
淡然说道:“把你手上的乐器借来用上一用。”
苏杨一句话,不免再次引来猜疑,他也会用阮琴?
答案是不会。
不过虽然不会,这样的六弦琴无非只要找准音阶,好巧不巧,苏杨正好在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吉他协会,所以对于这个世界简单的乐器,应该难不过吉他这种乐器才对,而且看刚才这人所用的弹琴手法与吉他相差不大,所以苏杨猜测,只要控制好琴弦上的真气,弹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雪芙的小脸也有些许惊讶,她没想过苏杨竟然也会弹阮琴,这个消息令她内心深处的好感,不由再度隽深了一分。
述业也有些惊奇,如果这小子懂得阮琴,那么他还真的懂得乐理不成?
当即冷哼一声,他还真不信有人能在他面前说懂乐理,讥讽道:“不自量力!”
苏杨兀自接过述业手中的阮琴,便再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在天梯上,而述业看到苏杨开始起势,这才不耐的退到后方,与苏杨拉开了距离。
苏杨将手环在琴身上,左手指尖轻扣,右手弦音请扫,顿时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传来出来,又一次引得哄笑声四起。
“哈哈,我还以为他真的会用阮琴。”
“看他的姿势动作,显然业余,对比述业师兄,真的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对啊,你们看他弹的什么,要是他会用阮琴,我名字倒着写。”
“认输算了吧,赶紧下去!”
听到传来的嘲讽,述业阴侧侧的冷笑了一下,如身后同门所言,苏杨根本就不会弹阮琴!
苏杨对身后笑声熟视无睹,自顾自的寻找这琴的和弦,不稍片刻,吉他所对应的c和弦,em和弦,am和弦等等常用的和弦全都找了出来,一个个弹奏,虽然不成曲子,但也不是先前的乱音。
众弟子因为听不懂,所以依旧认为苏杨就是在乱弹,而一旁的述业却不这么认为,反而起了一丝震惊,他竟然真的把大小七和弦全都弹了出来!
他真的是第一次接触阮琴?如果他之前就会,为什么需要寻找和弦?如果真的是第一次接触,为什么他会弹出这些和弦?
述业弄不懂,这是他入场以来第一次生出疑惑,他突然觉得他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小子,甚至,给他带来了一丝危险的预警,不过片刻之后,又被他甩出了心房,因为懂得和弦,还不足以代表就懂得音乐!
雪芙咬着下唇,仔细的看着苏杨拨弄琴弦,心里依旧满是期待,甚至有些小兴奋。
苏杨的调试仍在持续,所有人都开始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会不会,不会就赶紧下去啊。”
“对啊,就算你真的弹唱出来,你也比不过述业师兄,简直浪费时间!”
“赶紧退下吧,反正没人会投你的票的!”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说教的时候,场中突然传出一阵轻灵的弦音,和刚才述业师兄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只弹了一个调,简短却悦耳,让所有张嘴谩骂的弟子不由自主的停下嘴里的声音,面面相觑,然后目瞪口呆的看向天梯上的少年,他,真的开始了!
扫弦。
是开场的最好的方式,苏杨刚刚只是简单的用了一下c和弦的扫弦,缓慢却优美,优美且空灵,以至于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因为这是他们没见过的弹琴方式,但也让他们自主闭上了嘴。
因为比刚才的乱音好了太多太多,甚至有些好听!
述业也诧异无比,明明看起来紊乱的弹琴方式,为何那么轻灵?
所有人面色诧异,然而下一刻,再也止不住震惊,因为——
苏杨开嗓了!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
戾!
自三阁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百灵鸟的清脆啼叫,自下而上,后山林荫之中突然泛出一阵晃动,由远及近,遥相呼应,然后猛地拔地而起,窜入天穹之中!
……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
随着苏杨副歌部分响起,群鸟出山,在地阁头顶盘旋画圈,如一道美丽的彩带。
万鸟齐飞!
……
南风喃
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
苏杨的歌声缓缓沉寂,伴随着最后一句尾音,穹顶上的万鸟再次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经久不息,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这才缓缓散去,再次飞入丛林。
所有弟子目瞪口呆,他们已经难以叙述心中的震撼,只有瞠目结舌的望着天穹,望着那瑰美壮丽的彩带,喉间咕咚作响,这少年的曲音,竟然引此异象!
而就是这一盏茶的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任由震撼在脸上侵袭。
这是明显与元先生不同的曲风,语调紧凑却悲伤,他们没听过还有这种曲调,也没见过有这种歌词,但实在震惊的无法自拔!
他竟然做到述业师兄都没做到的事,他竟然做到了元先生才能做到的事!
这代表着什么,想必傻子都能清楚!
然而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们自觉的闭上了嘴,再也没人发出质疑。
雪芙也掩着小嘴,震惊却激动的看着苏杨,这个人,真的是能与元先生比肩的人!她发自心底的为苏杨感到高兴与骄傲!
让你们小看苏杨!
述业的脸色也难看无比,这么不入流的歌词,为什么会引得天地异象,他都不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这个不见经传的小子能做到!
他不服!
但苏杨容不得他不服!
苏杨直接把手中阮琴甩向述业,冷漠无比说道:“怎样?还用比吗?”
述业慌张接过甩来的阮琴,面色苦不堪言,但也强装镇定,“这又怎样,歌是唱给人听的,要让同门来评论才有理!”
看着述业死不认输的模样,苏杨不由一声冷笑,虽然他也没想过自己会造成这番异象,但既然造成了,他也就不惧这个少年。
苏杨风轻云淡的将左手负在身后,学着述业之前那般自傲模样,平淡道:“那就让他们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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