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对她的各种说法,那都在人的心里,嘴巴里,她反驳不得。
但是,当视线微微地落在空荡荡的房间的时候,眼睛的那一抹惦念跟沉痛,也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的。
她在想念。
每每站在这个别墅里,这个房间里。心里,便有一股强烈的感觉告诉她。
她的赫连回来了。
可是,当她每每带着欣喜冲进来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跟无声充斥在房间里冰冷的空气,都再度将她打入谷底。
苏伶歌觉得累,闭眼叹气的时候,双手轻轻地落在自己鼓起的小腹上。眼睛里,也无声地氤氲着一股水汽。
赫连,就连我们的孩子,都六个月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呢?
而每每地,便会有人从旁看着。总是会不由得感叹,就连苏伶歌惦念一个人的侧脸,都如此魅惑生动。
戴纳公子是也。
“嗨,我说伶歌宝贝!”戴禽兽的手,从旁边试探了无数次,最后一次,终于在自以为苏伶歌的心里防线最脆弱的时候,伸出了禽兽的手,落在了苏伶歌鼓起的小腹上。模样神情虽然禽兽,但手上的动作可是温柔的很,“我说,你这等也等了,盼也盼了。咳咳,”另一只手忍不住在自己笑容猥琐的嘴上握拳轻声咳嗽,“可这.......娃生出来也不能没有爹不是?”
苏伶歌微微回头,眯着眼睛去看戴禽兽。
如今相处的多了,苏伶歌才猛然发现,以前用精致的流氓来形容戴禽兽,实在是太给这禽兽面子了。
这男人流氓起来,用精致,大概也就毁了精致这个词。
“不然呢?”
戴禽兽一见苏伶歌这样的反应,双眼瞬间变得大亮,“当然,是要给咱们的娃找个爹了!”
苏伶歌的双眼中,微微迸射出一抹细微的寒冷的光。但只一瞬间,便飞快地消失不见。她微微扯动嘴角,对上戴纳一双闪动着亮光的双眼,“那戴公子您说,宝宝的爹,是谁最好呢?”在男人变得更加光亮的双眼中,苏伶歌微微皱皱眉头,一副真的在认真思考的样子,“如果按照亲近来说的话,应该是穆敛?阿四?还是......”
女人微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无声转动,就是找不到落脚点。
戴纳公子的人,随着苏伶歌手指的方向一路跟着旋转,瞪大了双眼将自己的额头蹭上苏伶歌手指上的时候。谁知苏伶歌忽然一个转动,手指瞬间指向了大门外。
“还是,门口的宝安,阿彪?”
戴公子瞬间黑了脸,生气想要爆发之际,低头却对上了苏伶歌一双冰凉的脸。
“戴公子,你的手!”苏伶歌看着戴纳,眼睛中又出现了只有跟戴纳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的野蛮耍横的神情。
戴公子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拿开了自己的手,以防误伤。
他可是没有忘记。
第一次这个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最后硬生生地捅了他三刀子,害的他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两个月。
第二次,这个女人也是这样看着他。手里的刀子,那可是硬生生地抵在他的喉咙间。
第三次,这个女人也这样。却是因为他诅咒了她的男人,硬是被她用台灯打破了头。
这苏伶歌对戴纳来说,那就是一颗随时会爆发的宇宙。他戴纳就是犯贱,时间越长越是兴趣多多。但若是不防止这女人的随时走火,他怕是还没抱个软玉温香,人就想死翘翘了。
戴禽兽一见情势不对,当即举起双手,急忙投降,“得,休!休战!”
见苏伶歌转过身朝着外面走,态度明显有所软化,戴纳急忙跟了上来。见苏伶歌除了沉默,脸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才再度开口试探。
“嗨,我可是说真的。如果是我是孩子的爹,这对赫连集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总比你一个女人家,用命守着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强太多吧?”
前方,苏伶歌的脚步,稳稳地站住。
她用一双平静的双眼,直视戴纳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是一个女人用尽所有力气的坚决。
“我知道你是好意,也谢谢你戴纳。但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永远不会是别人。以前是赫连淳,现在是赫连淳,以后,永远都是赫连淳!”
戴公子微微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将苏伶歌打量个遍。开口想要说话,最终却终是作罢。
苏伶歌却在安静的一瞬间,猛的转过了身体。
她觉得不对。
眼睛四下旋转,偌大的别墅内,除了身边的戴纳,跟入眼忙碌着的佣人们,并没有异常。
但苏伶歌就是没有办法移开脚步,她甚至动不了。
戴纳见她不太对劲,也跟着走了上来,“怎么了?”
苏伶歌扭头再度四下打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转身的一瞬间,躲开了。那种感觉,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却又觉得亲近无比。
诡异,且不安。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说话间,苏伶歌甚至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那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感觉,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就跟着自己。她动,那目光也动。她不动,那目光便停留在自己的身后,静止的时候,总是让苏伶歌感觉到重量。
等苏伶歌真的回头去追寻那踪迹的时候,那目光,却有硬生生地消失了。
太真实,也太诡异的感觉。
身边,戴纳一愣,跟着爆发了一轮响亮的笑声。
“苏伶歌,这个笑话很冷好不好?”
她却不理会,闭眼感受之间,如同沉溺在一汪温柔无限的水里。
“是真的!”
睁开眼睛,却看到战穆敛的影子从自己的眼前走过。他低着头,脚步在行走之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伶歌明明就在自己视线可以触及的地方,战穆敛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只管低头前行。
苏伶歌皱眉,往前走几步,开口喊住了战穆敛。
“穆敛,你去哪里?”
男人的身体顿时一僵,硬生生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