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云竹皱了皱眉。
桦雪眸中金光乍现,随即一闪而过,淡淡吐出一个字:“人。”桦雪蹲下身子,解开那人的几处穴道,将其扶起,冰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压:“你一个人?”
那人满脸惊恐,颤抖的点了点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来干嘛的?”
那人张嘴,颤抖的说:“我……蛇……”
桦雪皱了皱眉,说道:“你是谁?”
“我……国师……他……”
桦雪叹了口气,不再质问,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女子虽然神色有些憔悴,却也能看出面容姣好。一副宫女的打扮,衣服却是有些破旧,也略显单薄。桦雪看了云竹一眼,云竹领会,伸手为女子把脉。片刻后,云竹起身,声音如丝线一般进入桦雪的耳朵。桦雪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再次蹲下,语气缓和了些许:
“既然你知道蛇,那应是知道国师的真身的。那我也不瞒你,我等此番前来,便是因为收到了国师的求救,特来寻找的。既然国师不在这儿,我们也是要走的,希望你不要透露我们的行踪。”
说罢,桦雪便将女子的穴道解开,向外走去。云竹也不多言,跟在桦雪身后也向外走去。
“等等!”女子突然出声,叫住了二人。“这里的两条蛇……是国师的孩子……”
桦雪心下轻笑,脸上却是一脸惊讶,快步回来,蹲下身子,声音冰凉:“你说什么?”
“那两条蛇……是国师的孩子……”女子低了头,不愿去看桦雪的目光。
“那圣母……孩子的母亲是谁?”桦雪装作语失,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是我……”女子低着头开口。
“我是一个孤儿……在……山野里长大……后来便遇到了国师……他……救了我……之后我便……陪侍在他身旁……”女子的声音仍旧颤抖,但已经能开口说出连续的话来。桦雪听着女子的讲述,心下渐渐升起了复杂的情绪。
“国师待我很好……从没有过分之举……就算是贵为国师……圣上给的女子……也是一个都没要……后来他负伤回来……夜里显出原形……我撞见了……后来他醉酒回来……对我说了好多话……我便……陪他一晚……再后来……我就有了身孕……”
“我……国师待我很好……后来……我……生下了两个奇怪的蛋……就是那两条小蛇……我也许……也变成了妖怪吧……可他们是我和国师的……见证啊……”
桦雪看着眼前轻轻啜泣的女子,心下有些难受。在她的印象里,渊泽潭的七厄蛇向来都是无恶不作的心狠手辣之徒。若是这女子说的属实,或许……
“小舵主。”云竹忽然出声,声音平淡但却冰冷。“若是这妮子说的属实,那那两条蛇便是我们的小圣主,是不是应该把它们带回去?”
“但是,这两条蛇血脉不纯,已是沾染了人气……”桦雪听得云竹的说辞,也是面不改色的接了过去。“更何况这两条蛇气虚体虚,根本耐不住长途奔波……”
坐在地上的女子听得桦雪此言,像是找到了什么希望一般,扬起头来,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这两条蛇……能不能救救他们……我不会养育……我不想他们死……”
桦雪回头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说道:“圣母别慌,且待我们寻着国师,在做商议……我们圣坛也是有我们的规矩的,还望圣母理解。”
女子愣愣的看着桦雪,突然嗫喏的说:“我是不是……已经活不长久了……”
桦雪一愣,说道:“怎么这么说呢?”
女子低了头,声音带着些许悲伤:“自从我生下他们之后……就觉得自己精神越来越恍惚……也越来越憔悴……甚至于还经常头晕目眩……我……”
桦雪沉默的听着,她相信云竹的医术,也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女子应是被蛇妖吸取了太多的精血,导致自己的身子亏空,已经到了不可弥补的状况,甚至可能比看到的还要糟糕。桦雪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女子。
“这是补药,圣母若是不嫌弃,就请服下吧,应该会帮助到你许多。”
女子看着桦雪手上的药丸,突然留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她颤抖着手接过药丸,哽咽着说道:“我想……再……见见国师……”
桦雪点了点头,声音缓了缓,说道:“圣母莫要心急,我们这就去寻找。不过还请圣母就留在这地室之中,我们寻到了国师,便带他过来。”
女子点了点头,忽然朝着桦雪和云竹便是一拜。桦雪笑了笑,便和云竹离开了地室,重新跃到了高耸的楼顶之上。皎洁的月光映在二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哀伤。
“云竹的演技也是越来越好了啊。”桦雪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支着脑袋,有些玩味的说道。
“都是小姐教导的好。”云竹也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小姐觉得?”
“那女子吗。”桦雪的目光有些复杂:“应该是真的吧,但是也确实没有料到啊,乌二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竟然也是有着温软平和的一面吗。”桦雪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若是如此,还真是深情啊……不过这倒是很有利于我们呢。”
云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姐,那女子……”
“没得救,那两条蛇也没得救。身为凡人却为千年蛇妖生下两个半妖,她也是油尽灯枯了,或许是一直靠着对国师和孩子的执念续着命吧……说来也真是可怜。那两个半妖,若是想活下来,若是没有人给他们渡修为,怕是仍旧需要涂炭生灵来续命,不过他们或许也张不到有能力兴风作浪的年岁了。”
云竹又是沉默的思索了片刻,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是哪里来的补药?”
“啊?那个啊……”桦雪忽然一笑,“那不过是开胃的山楂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