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子,请您放过我家惠世子。”桦雪开口,声音颤抖,含着浓浓的鼻音与哭腔,仿佛含着天大的委屈。
曹常发听得桦雪如此,心下更是一软,他虽然不甚重视女子,但怜香惜玉之心也是有的。又见桦雪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顿时便起了几分坏心。
“世子妃这是哪里的话,我几时对惠世子做什么不妥的事情了?”曹常发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想将桦雪扶起,却被一股力道给挡住,停在了桦雪三步开外的地方。
桦雪抬起头来,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声音中怀着满满的悲愤:“曹公子,若是你对我家惠世子有何不满,或者是对姜王府有何不满,尽管明讲便是。我家惠世子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怀恨,竟然给他下了六味烈毒?”
曹常发却是一头雾水,皱了皱眉,说道:“世子妃说话可要有根据,你这空口无凭的胡乱给我泼脏水,又是何意?”
桦雪闻言,低下了头,轻轻揩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昨天下午,你差人来找我家惠世子,说是有要事商议。我家惠世子想也没想的就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不光是一身酒气,还是面色蜡黄嘴唇发紫。民女幼时便跟随父亲行医卖药,自然是懂几分医术,这分明就是身中剧毒的模样……”桦雪说到此处,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流,周围围观的民众也是知晓了这来龙去脉,顿时一阵骚动。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昨天惠世子是摇摇晃晃的强撑着走出那软红楼的。”
“这曹常发天天仗着他父亲的名号做些不妥的事情,怎的竟然如此败坏门风,开始干起这些下毒的事情了?”
“怕不是因为咱世子妃美若天仙,他色心一起,想要强占吧?”
“对啊!这曹常发身边可是美女如云,还经常换哪!”
桦雪听得周围的人的议论,心下一阵微笑,微微抬头看了那几个引导民众言论的人,暗暗记住了他们的长相。曹常发见周围的人的议论声音越来越大,心下烦闷,火气上涌,说话竟是在没有半分礼数:“你这泼妇说话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什么时候给姜惠那臭小子下毒了!就你在这儿胡说八道蛊惑人心,怕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吧!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虽如此,但曹府的家丁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曹常发平日里行为便是不检点,他们也是心中有数,又见得桦雪这幅柔弱委屈的模样,心下更是偏倚了几分。本来桦雪听得他如此狗急跳墙,也是心中捏了一把汗,但见那几名家丁没有任何动的意思,心中悬着的这块石头也就落了地。桦雪跪在地上,又是轻轻揩了揩脸上的泪,但还没等他继续说话,围观的民众里已然有人看不下去了。
“曹公子,你这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咱世子妃世子爷多好的人,你想拆散他们本来就不对,不光给世子爷下毒,还想把咱世子妃给抓走,这真是毫无公理可言啊!”
“对对!可不是吗!”周围的民众见有人开了头,也是一片附和之声。
曹常发却是眼睛一瞪,扯气高昂:“在这齐县的地盘上!我就是公理!怎么的,你们是想造反吗?”
“到底谁有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要不,咱们去把曹县令请回来,给咱们评评这个公理!”
曹常发一听得说要把他父亲请回来,气焰也有几分消减,但话已经放了出来,又不能就此罢休,桦雪见状,清了清嗓子,说道:
“曹公子,民女也不求别的,只请您能够开恩,将解药给我。民女医术不才,府中的太医也不曾识得这种烈毒。我家惠世子现在只靠一口气儿悬着了,要是再没有解药的话,怕是……怕是……”桦雪说道此处,又开始哽咽了起来,只引得周围的人群一阵叹息和打抱不平。而就在这嘈杂的环境里,一个脆生生的女音冲破了开来:
“哥哥,你给惠世子下毒了?”
曹常发闻声暗道一声不好,回过头来,便见自己那稚气未脱的妹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曹嫣儿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桦雪,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嫣儿,你听哥哥解释……”看着妹妹满脸的失望,曹常发有些底气不。一瞬间,曹嫣儿的眼中泛起了一汪泪水,怨愤的看着曹常发,片刻之后,大哭着跑了回去。曹常发看着妹妹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一样泪流满面的桦雪,内心一阵咬牙切齿,却只得忍了下去。
“世子妃回去吧,我这就差人将解药给您送过去。还望世子妃大人有大量,莫要再加以声张了。”
桦雪闻言,心下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欣喜的模样。“民女谢公子大恩大德!”
曹常发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走回了府中,急急的去追自己的妹妹。一旁的云松见状,便走了过来,将桦雪扶起。桦雪缓缓起身,一个趔趄,作势便要摔倒。周围的民众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还有几个人想要上前搀扶的。桦雪心中微微一笑,在云松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脸上挂起一丝悲伤的笑容,带着歉意的说道:“我不要紧,不要紧的。”
“世子妃快些回去吧,这外面天这么冷,您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看着周围的人那真诚的眼神,桦雪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向着人群微笑着点了点头,便在云松的搀扶下回到了马车中,将手炉紧紧的抱在怀中。云松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轻轻说道:“小姐这出戏演的可真是卖命啊,我在旁边看的都开始心疼了。”
桦雪撇了撇嘴,说道:“回去吧,等着收解药了。”
云松颔首,将车帘放下,驾着马车缓缓的向王府走去。围观的人群目送着马车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背影后,才四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