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雪想了想,便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姜王府还没有重要到要浩帝派那样多的高手来看守。但是,如果那人对浩帝是忠心耿耿,又或者这府中浩帝安插进来的,其实是一张网一样的错综复杂的眼线,说不定府中所有浩帝的眼线,其实现在都知道了自己深夜带了一个男人回来的事情。倘若如此,自己如果轻举妄动的将那人拿下,也会惊动整个网络,从而陷整个姜王府于被动的局面,这不光对姜王,对皇甫惠不好,甚至于对自己接下来要展开的行动也十分不利。
桦雪的眼睛眯了眯,眸中闪过一丝冰凉而危险的光芒。
不如全都杀掉吧。只有人死了,才是最安全的。凭她的本事,把这个王府给封锁起来,将里面所有浩帝的眼线揪出来,再全都处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们又不全都是该死之人,如果只是因为自己的谨慎,而葬送那么多人的性命,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可是,哪一条通往皇位的道路,不是由尸骨和血泪堆砌而成的呢?桦雪忽的想起皇甫惠的脸,忽的想起南昭国的云兰,忽的又想起那个眼角有着和她一样的泪痣的男子。
忽的想起他温柔的笑,想起他身上那令她安心的味道,想起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想起他浑身是血的模样。
桦雪眸光一冷。
只一瞬,桦雪便飞身来到了那棵老梨树旁,只听得闷哼几声,身后的那个隐匿着自己气息的人,便被桦雪点了几处重要的穴道,而脖颈也被桦雪死死的掐着,顶在树干上。
桦雪微微眯着眼睛,眸光有如寒冰一般冰冷。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几个人?”
那人只觉得呼吸困难,想要大口的吸气,却被桦雪使着硬劲儿的手生生掐住。他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昏暗,神志也越来越不清晰。他想呼喊,想求救,但却无能为力。这周围。不过他一人而已。他也不过是因为偶然察觉到了外人的气息,所以跟了过来想要探查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桦雪掐着他脖子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至于让他死,又不至于让他活。那人也是明白了,桦雪并不想让他就着样死去,便努力喘着气,将眼睛睁开,却见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竟是满满的肃杀。就在那一瞬,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已经来到了那阎王爷的阴曹地府,被修罗道上的厉鬼给紧紧抓住。
“你听不懂话吗?我再问你,有几个人知道这事儿?”
桦雪手下的力气松了些许,但语气中的冰冷与某种散发的杀意却是半分不减。那人听得如此,才回过神来,艰难的说道:
“一……一个……只有我……”
桦雪挑了挑眉,手下加劲儿:“证据呢?”
“没……没有……”那人呼吸困难,艰难开口。
桦雪轻笑出声,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不是尉迟浩那厮的走狗吗?”
那人闻得此语,因为缺氧而胀红的脸,忽地燃起了几分愠怒之色。桦雪见状,便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似是要将那人活活掐死。桦雪将脸凑近,轻轻的说道:
“我说,害不害怕?”
怕,当然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志在一点点的晕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嘴唇发麻,眼眶发肿,甚至渐渐的,他开始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甚至渐渐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抗。
他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想到了自己离开家时隔壁的姑娘趴在窗边在偷偷的看。
他想到了和自己一起经受了那么多严苛训练的弟兄。
他不甘心。他不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忽地,那人睁开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桦雪,努力的聚焦。
“世子妃……怎样……才能……相信我……”
桦雪轻轻一笑,微笑着说道:“给这王府里所有尉迟浩那厮的人下毒,如此来换你的命。”
那人艰难的点了点头,桦雪当即松手,那人便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桦雪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取出一棵便塞到那人嘴里,强迫他咽了下去。
“你是这王府里眼线的头儿?”
那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多长时间去给尉迟浩汇报一次?”
那人努力的平复着呼吸,说道:“每……每两个月……去一次……”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三……三周之后……”
桦雪若有所思,紧紧的盯着他的瞳孔,却见他总是在躲闪她的目光,一次也不敢直视。桦雪心下生疑,见他的手一直在缓缓的颤动着,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桦雪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药瓶摇了摇,说道:“这药,一个时辰后毒发身亡,你会化为一滩腐水,流入这地下,尸骨无存。没有人会知道你死了,也没有人会为你留下一滴眼泪。我把穴道给你解开,你去将这药给每一个浩帝的人喂下。之后,我在这儿等着你,我会给你解药。”
那人明显一震,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沉思片刻,他终是点了点头,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桦雪。“世子妃真是狠毒。”
桦雪一笑,将他的穴道解开,轻描淡写的说道:“尉迟浩那厮可比我狠辣多了,这点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那人一愣。
“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记住了哦,我可是会一直看着你的。”
那人沉默的接过桦雪递过来的瓶子,活动了一下手脚,便是飞身而去,桦雪站起身来看着他离去了背影,轻轻叹道:
“离墨涵啊离墨涵,你给这桦家人背上了多么深重的罪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