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二姨娘又被禁闭,府里强令压下昨日丑闻。
绛云居内,段云苏望着院中那一小块药草地发愣,真是可惜了,差点就知道母亲病逝的真相了。
一旁的谷秋见小姐这般出神的模样,联想起昨夜许碧儿的话,知道她该是想起了夫人,便说道:“小姐,不知这许碧儿知道了多少,居然被二姨娘就这么……还有那二姨娘,犯下这般的过错,为何还不能好好地留在府中。”
只是禁了足,实在是太便宜她了。连当初害得小姐差点归去,也不还只是禁足!她都替小姐不值了。
段云苏对这结果也有些不解,不禁猜测着。二姨娘一来定是抓着将军府的什么把柄,能让老妇人一忍再忍;二来,段云容已加入丞相府做正室,多少也要思量几分;或者还有其三,就是老夫人也与她一样,且在等着一个能直接拉她下来的机会!
“谷秋,那翠柳呢?”段云苏问。
“今日已经瞧不见她的人了,那边都传开了呢,翠柳该是与那陈安私奔了。”
翠柳与陈安,原本就是未婚夫妻,只是无奈生活艰辛,为了奉养家中老人,扶持幼小兄妹,只好齐齐卖身进府。但两人已有婚约之事,知道的人却不多。
前些时日,众人都还在悄悄议论着。说这翠柳越发有姿色了,似乎想着要爬上大少爷的床,打着麻雀变凤凰的主意呢。
“走不了多远的,不出两日,定会被府中的人抓了回来。”段云苏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便是沦为下人的悲哀,毫无自由可言,“逃奴”二字可是会跟着他们一生。
谷秋放下手中针线,也是感叹道:“都有未婚妻了,怎么还和那许碧儿搞上?这不是尽折腾么。”
段云苏笑而不语,眼中莫名光彩一闪,漂亮的眸子微阖着。
谷秋心中一惊,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中浮现:“小姐,你……”
“翠柳和陈安,原本就是母亲的人,她在世时,还说要亲自给他俩准备婚事来着,你都忘了?”
“什么!这两人不一直是二姨娘的人么?”
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两人是二姨娘亲自安排去清晖园的,怎么又成了小姐口中夫人的人了?
段云苏将半掩的窗户推开,一阵微寒之气传了进来。她冷哼一声,声音如风般带着微冷:“这两人原是娘亲安在居香院的人,半道却归顺了二姨娘。”
谷秋心中惊起骇浪,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那就怪不得小姐会拿他们二人过桥了。虽说她不敢夸海口,但有一点却是确定的,对于无辜之人,小姐却是不愿利用的。像她们绛云居里的丫环,只要安心做事,哪个不是能得赏的?
“小姐,这般说来,奴婢倒是疑惑了。”谷秋搁了手中针线,脸上带上了微红,扭捏着不好意思说道:“这许碧儿,怎么会蠢到连亲热的人都认不得?”
段云苏却是轻轻笑着,漫不经心道:“小谷秋,你忘了你家小姐最拿手的是什么了?”
谷秋怔住,半晌才回道:“小姐是说,那陈安喝的酒……”
段云苏赞赏地看了谷秋一眼,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陈安呐,见到美人就醉了心;这许碧儿更不出息,嗅嗅酒香就迷糊了。”
“可是觉得你家小姐太狠了?”段云苏一声轻笑,她原本也只是想让许碧儿尝尝清白被毁的滋味,只是没料到那两人会窝里反,最后闹出了人命。
许碧儿死了,她听到消息时也是惊了一下。那酒掺了料,所以陈安与许碧儿两人才会迷糊了。妒忌的人最容易失了分寸,翠柳原本就没想着要攀上段余清,只是这放出的闲言碎语让有心人乱了心。许碧儿才会冲动之下前去找茬。
倒是那二姨娘,那一推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
谷秋摇摇头,心中尽是无奈和感慨:“小姐不过以牙还牙罢了,小姐不强势些,怕是被那些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可不是,原本的段云苏不就香消玉损了么?段云苏轻摇着头:“至于那二姨娘,且让她好生歇着。听说父亲近些时日不爱归家,将军府怕是又要热闹了。”
此后,将军府诡异地安静了一段时间,府中下人都过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了主子。自许碧儿去世后,老夫人整日阴沉着脸不做声,老爷忙着边疆战事也未曾展颜;至于大少爷,性子更是突然变得狂躁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顶绿帽子,让他尊严大跌。
二月二十九,乃段云苏的生辰之日。熙国的规矩,府中长辈皆在,小辈是不办生辰宴的。只是府中兄弟姐妹道贺一声,往日交好的人也会送上赠送些礼物以表心意。
对于生辰二字,段云苏都没多大的念想,倒是有一事让她无奈。今日便是十六了,熙国女子早早便相好夫家,十五出嫁。这日过后,怕是老夫人又该要重提她婚事了。
不止提,怕今年之内就要把她嫁了出来了罢。
段云苏顿觉悲催了。
“小姐,二少爷和四小姐来了。”
“还不快让他们进来。”段云苏起身,迎了出去。
段余方比她晚了几个月,这个头却比她高,瞧不出是弟弟的模样;段云容今日却有些腼腆,瞧着段云苏居然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哟,三妹妹,这是怎么了,瞧着大姐脸红作甚。”段云苏一瞧见她这模样就想逗乐了:“可是觉得大姐越发好看,情不自禁喜欢上了大姐?”
此话一出,连旁边的段余方也是红了脸。听妹妹说大姐随和时他还不信呢,没想到刚进门,妹妹就被……呃,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