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用双手的指尖夹着滚烫的酒饼,撕下一小块,送往嘴中,吐出几口热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陆墨...姑娘?”郑雀用树枝插住一块酒饼,不停地吹着,不时偷偷看向陆墨,忍不住问道:
“你不记得你的来历了是吗?”
陆墨将嘴中的饼咽了下去,笑着点点头:
“嗯,不过只是关于我的,我脑子里好像还有其它的记忆。”陆墨对着郑雀咧嘴一笑,“不过很模糊,我也看不清,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
郑雀看着陆墨,似懂非懂地将酒饼送到嘴边,然后赶紧拿开,伸着舌头,嘘着气。
“姑娘见谅,这小子天生怕热,吃东西都要吹温才行。”老人拿着郑雀放的最多酒的那块酒饼,先闻后咬,一边品尝一边笑道。
郑雀像是被人知道了什么不好的事,脸上出现红晕,把头埋低。
“很可爱啊。”
陆墨笑道,又揪下一小块丢入嘴中,郑雀听到后头埋得更低了。
老人呵呵一笑,摇着头:
“不过,小姑娘,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记忆呢,万一那就是你的呢?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导致它变的模糊,变的对你来说有些陌生了呢?”
陆墨摇摇头,神色很是坚定:
“一定不是我的,虽然这么少有些奇怪,但是要是我的记忆的话,我可坚持不到现在,那,太过悲伤了。”
......
墨来站在神海之上,抬头看着外面,脸上没有表情,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说要故意说给我听的?
墨来看着掌心,太过悲伤了么?呵!对他人来说也许真的是这样吧,墨来掌心一握,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一个机会。
齐物,现在还不是时候,先给她找到练手的东西帮她晋级,实在不行就用那个方法强行提高她的境界,虽说无法进入再造,但是足够了,进入过后再晋级就会简单很多。
陆墨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然后眼神重新焕发光彩,看着老人,笑容灿烂:
“那个...可能有些唐突,可是我能问一下老人家和这位公子是做什么的?”
老人哈哈一笑,拍着大腿:
“不唐突,不唐突,你以后叫我先生便是,不用把我叫的那么奇怪,至于这小子,他是蹭我吃穿的臭小子!”
“先生?”陆墨歪着脑袋,有些疑问。
“先生可以说就是老师的另一种说法,姑娘不用在意先生的话,他就爱随便认学生。”郑雀接话,“陆姑娘谈吐之间很有礼貌,也许是某个门派的内门出身。”
老人听罢,嘟着嘴,但是没有反驳。
“某个门派啊,你不用那么叫我,唤我陆墨就好。”陆墨先是感慨,然后对着郑雀微微一笑。
郑雀立刻低下脑袋,声音细若蚊音:
“陆...陆墨叫我无误就行,无误是我的字。”
“字?”
“嗯,字,就是一种较为...”
......
柴火不再旺盛。
郑雀进到屋子里睡下了,老人待在火堆旁,就这火光,抄着书。
青牛站着入睡,陆墨抱着腿,蜷缩地坐在平车上,抬头看着天空。
“不困?”老人打了个哈欠问道。
陆墨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天空,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星光。
“放心吧,他睡下了。”老人翻过一张纸,继续抄写。
“先生干的?”陆墨问道。
老人不回答,陆墨继续看着星空,过了一会,老人率先开口:
“喜欢看星星?”
“嗯。”陆墨抬起一只手,对着星辰,微微一握,陆墨会心一笑,然后又将手松开,“我喜欢这时候的天空。”因为只有这时的天空和他看到的颜色是一样的。
“知道么?我曾经去过一个村子,那里的人认为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人所化,为了在天上看着自己在人间的留念。”老人停笔,蘸了蘸不知何时出现的墨汁,继续书写。
“在天上看着人间。”陆墨努嘴,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这个。”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只是我自己那么觉得吧,觉得好不容易从这儿逃离,却还会被束缚在空中,顺着轨迹起起落落,不是很...悲哀么?”陆墨神色有些哀伤。
老人点点头,接话道:“老夫也不喜欢这个传说,你说说好不容易死了,远离了那么多屁事,但是要知道会被束缚在天上继续看着这些屁事,那老夫只会拼命活着,可不能死啊!”
陆墨眼睛一睁,看向老人,“谢谢...先生?”
老人摆摆手,“这就叫我先生啦?那老夫的学问日后越来越显现时,你该叫我什么?”
陆墨想了想,笑道,“先生?”
“对喽!”老人笑的像朵菊花,看着陆墨,满意地点头,“我们这辈子啊!其实就是为了做一些对得起自己的事而活着的,这样就会很开心了;有的人心系天下,为了天下四处奔波;有的人就是只在意面前的人儿,他要是开心,自个就乐呵。
两者有时候会都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这其实是很好很好的;无论是干什么,做到了极端都会很强?其实不是的,达到了顶端这会感觉少了些什么,而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很不好;同样跟你一样的家伙到了其它的顶端就会跟你做朋友了?也不是的,他们往往都是敌人,因为他到了顶端。
所以,小陆玖,这只是先生我的一点小心思,君子居其位,则必有其德,你获得剑主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运气,你一定是有配的上它的品德,你选择怎样的路我无法明确地告诉你,但是既然你叫我一声先生,那我就告诫你一声,也许以后你跟随着剑主和那个死色鬼走了天下这条路时,先生希望你能够去想想这世间的美好,或者那个美好的人。”
陆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无奈苦笑:
“原来先生早就知道了。”
“那当然!”老人得意的昂着脑袋,“毕竟那么大的画卷可不是一般有钱才能造出来的,里面放的东西肯定要仔细看看。”
陆玖脸上有些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骗先生的。”
“我知道。”老人指着自己的脑袋,“你脑袋里的东西是福是祸还说不好,总之你先跟着我,读读书,写写字,也许他以后就会成为你的最大助力。”
陆玖点点头,老人微笑,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陆玖,问道:
“小陆玖啊,你觉得这个世间怎么样?”
陆玖眼神中的光彩有些暗淡,把头埋在腿中,任不羁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陆玖摇了摇头。
“可能那么坏,不是那么好。”
“那就对喽。”
陆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老人,老人只是挤着笑脸:
“我不会对你说什么大道理,没用,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不一样的,用自己的经历去劝一个不了解的人,老头子的脸皮还没那么厚,世间是怎样的是需要你一点点去看看的,你才多大?去多看看!”
陆玖微笑着点点头,老人嘿嘿一笑,将一摞白纸放在陆玖腿上,递给她一支笔,又兑着一只火把,插在平车上:
“第一课,先抄书三百遍。”
陆玖眨着眼睛看着笑呵呵的老人,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小声说道:
“那个...先生,我不会写字。”
——————
“贱人!你看前面有个村子,我们要去看看么?”
剑雨曦站在山顶上,抱着岳桦,遥望远眺,指着山脚下的一处被开阔出来的地方,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处村舍。
“你现在倒是连掩饰也不掩饰了。”任不羁浑身裹着绷带,穿着短衫,走到剑雨曦旁边,向她伸手,指着裙摆:
“岳桦还我。”
剑雨曦对着任不羁吐着舌头,别过头去:
“李大哥说给我的。”
“叫爷爷!谁是你大哥!”李自来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喝着酒笑骂道。
白厚德来到任不羁身边,远眺前方的村舍,然后对着任不羁摇了摇头。
任不羁心领神会,看向剑雨曦:
“赶路,我们还要找陆玖呢,本身帮我削肉就浪费了半天,看情况我们最少要半个月才能到青州,没时间浪费了。”
“那个地方有刀。”剑穗突然说道,细长如同剑刃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远方的村落,继续说道:
“那里面很奇怪,有杀气,刀的杀气。”
李自来撇向剑穗,似笑非笑,任不羁听到剑穗后半句,眼睛微眯,也看向那处村舍,最后挠了挠头,这群家伙怎么都有异瞳!合着就我没有!玖玖我想你!
白厚德将脸抹过去,抱着剑,飞向云天,就像以前那样注视着任不羁。
任不羁叉着腰,刀么?不知道那货怎样了?白叔的刀...算了,任不羁看向剑雨曦,点了点头。
后者脸上立马笑容灿烂,抱着岳桦一蹦一跳朝着山脚行去。
——————
整齐的村舍中,一处看上去很是破烂的茅草屋内,骨丈老人盘坐在地上,土黄色的气息不停朝着老人的身体中钻去。
老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手中骨丈一转,村舍中间的祭坛上,金漆雕像慢慢下沉,随后红漆粉刷的神龛里侧又一尊金漆雕像转动过来,神圣威严,面朝着村舍。
老人做完后,又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