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火焰将高耸入云看起来极为古典的楼阁焚烧了大半,而另一半在地上随时都会坍塌。
丘肃铭将掉落下来的房梁一脚踢开,而那房梁正好刺进了看守这里的天兵的身体之中,巨大的房梁将这个可怜的天兵直接碾为了肉泥。
“真弱,他们应该是那些虚假的替代品,那么真的那些家伙在哪儿呢?”丘肃铭微笑着,他跳过被房梁压塌的门槛,进到即将倒塌的楼阁里面,里面的宝贝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是丘肃铭刻意为之的,他回头看着趴在地上大汗淋漓的墨来,笑呵呵道,
“知道我进入再造境的证道物是什么吗?”丘肃铭指了指那墨绿的火焰,没等墨来回话便自问自答道,“就是火焰,我成为再造之后身体内修出了数百种火焰,每种火焰除了‘火’的性质之外,还有不同的效果,而它的效果你猜猜?”
墨来看着这将楼阁化为一半的墨绿色的火焰......的下面,那里写着三个字“万宝楼”,而从燃烧到现在虽然已经被烧掉一半,然而剩下的却还有一座山峰般高,墨来不仅感叹这地方的富有,然后他对着丘肃铭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丘肃铭翻了个白眼像是有些失望,这对墨来并不重要,墨来不想讨他开心,那样自己会不开心。
“这叫‘造生’。”丘肃铭随手操起一件看起来是个宝瓶模样的法宝,将它拿在手中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只见那墨绿的火焰瞬间将这个宝瓶从里到外化为烟雾,而让墨来更为震惊的则是,丘肃铭转身看向了自己。
“造生可以让我用它毁灭的一切再次出现,并为我所用,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无法再造生命,最多只能将被它毁灭的那些躯壳重新制造出来。”
丘肃铭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响指,接着那个宝瓶重新出现墨来的面前,掉在墨来的面前,墨来看的很清楚,这和刚刚被烧掉的那个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瓶口处燃着点点墨绿的火苗。
怪不得他刚刚要这样做,墨来咽了口唾沫,他想起了那个时候他被帝暖书斩了脑袋之后居然重新冒出了一个,而那个时候他的全身上下都长着带着幽绿火苗的尖刺和翅膀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火焰,而这个火焰能将它毁掉的东西自由组合在一起。
墨来苦笑着,里面的丘肃铭正在开始从下方向上加大火力,虽然有这样的效果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那黑色的火焰快速,有得必有失么?
墨来撇着身后,凄厉的狂风从无尽的深渊之中吹了上来将墨来的脸上划出一道伤口,墨来的身后是一个方圆数里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深渊的四周,数百只没了羽毛的长脖子鸟散发着烤肉的香气胡乱地倒在这里,这些鸟是白鹤,它们还没有死,丘肃铭让它们活着,至于这里,本来是一片灵气充沛的胡泊。
但是就在刚刚,这个魔头在空中一边像狗一样动着鼻子,一边带着自己飞到这里,而飞到这里之后这个一进来就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的家伙居然不管那些朝他发动攻击的天兵,他就只是蹲在这里,任由白鹤啄着他的皮肤,他就像一个人偶一样。
直到这片胡泊的液面微微下降了些许距离之后,这个魔头突然咬破他自己的手腕,将血液在这些白鹤之上,然后带着自己钻入了地下。
紧接着,一条威武神圣的龙从这片胡泊之中飞出,那一刻,神圣的光辉照耀了整个白玉京内部,让本就是白昼的这里更为光彩照人,而就在这条龙在甩掉他身上的泥水之后,本该展示它的优美之时,那些附在白鹤身上的丘肃铭的血水突然像是有了意识似的,在这些白鹤离龙最近的时候,它们钻进了这个应该是刚刚苏醒的神龙的鳞片之中。
那时,墨来终于知道这个魔头在等什么,为了胜利,他根本不会在意手段,就当龙发觉准备将血液逼出去的时候,丘肃铭动了,漆黑的火焰瞬间将这里的一切化为乌有,连一缕烟都没有留下,漆黑的火柱冲天而起,就在墨来的注视下,龙虽然在发现血液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次攻击,但是它却没有办法将其躲避。
漆黑的火柱将匆匆防护的龙打了出去,这是墨来第一次见到有这个火焰没有焚烧的东西,但是仅仅只是没有被燃烧,它还是被打了出去,飞到了云层的后面,随着一道奇怪的光晕闪过,墨来就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了。
而刚刚那些的天兵和白鹤,一半死在丘肃铭烧龙的时候,另一半则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了,白鹤全部半死不活尝受着焚烧四肢百骸的痛苦,而那些天兵......
墨来眼皮微跳,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张着满是恐惧的双眼滚到了墨来的面前,后者抹了个身,让它掉到了深渊之下。
“好了,你们还剩七十一人,这楼层还剩七十层,你们会活下来一人,开不开心?”丘肃铭跳出门槛,墨绿的火焰开始从下往上烧了起来,他笑着,比恶魔还要令人恐惧的笑着,对被白色火焰形成的钉子钉在墙上的天兵们笑着。
他们有的求饶,有的咒骂,有的哭泣,有的祈祷,然而都是没用的,在丘肃铭的耳中,这些恐怕就是世间最美好音乐。
随着又一层的楼阁被烧掉,丘肃铭的手指像是指挥着这些“音乐”演唱的指挥棒那样在空中微微一划,一名祈祷的天兵的脑袋就这样从他的身体上离开了,血液撒到周围的天兵的脸上。
就这样,恐惧开始蔓延。
“我说前辈,那龙还没死,我们这样玩好吗?”墨来讪讪地笑道,脸上的皱纹堆起的笑容第一次让墨来自己都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玩?”丘肃铭反问了一句,他回头看着墨来,脸上出现了从墨来见到他到现在最为愉悦的笑容,嘴角几乎都咧到耳朵旁,两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连着唾液,让人感到恶心和厌恶,最终变成了恐惧,“我亲爱的主公,你刚刚反驳我的话我可是十分认同的,怎么?现在能够说出那番话的你认为我是在和这些人们‘玩’?”
丘肃铭捏着墨来的脖颈,白色的火焰变出一个项圈戴在了他的脖颈上,丘肃铭拉着墨来,将他砸向其中一名正在哭泣求饶的天兵的脸上。
墨来咳嗽着,他感到腰间传来的剧痛,他的修为在这一刻被丘肃铭收了回去,一个凡人撞到了一个天兵的脸上,就像一颗鸡蛋碰到了花岗岩,除了给它铺上一层蛋液之外,就没了任何办法。
墨来掉到了地上,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腰骨已经粉碎了,在墨来感觉的一瞬间之后,墨来开始满头大汗,他感觉不到腰部及以下的肢体了,所幸现在他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有麻木。
丘肃铭拽着墨来脖子上的链子,将他的脸按到刚刚那个天兵的面前,墨来奋力睁开眼,而那个天兵却两眼一白昏了过去,明明墨来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可是他还是昏了过去,墨来眼皮微跳,一股腥臭的味道传进了墨来的鼻腔之中,让他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
墨来很熟悉这个味道,很多要死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这样,灵魂不能在用自己的大脑控制他们的身体了,这样就会导致这个情况,墨来看着这个天兵鼻子下的胡须,上面的鼻涕形成的膜已经不会再滑动了,这个天兵被吓死了。
墨来看着他那从翻白到浑浊的眼睛,他的灵魂已经不会再思考了,只会被困在这个身体之中,永远的这样,毕竟,“死”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看那,多么有趣,人们就是这样,在精神因为慌乱和恐惧达到了高度紧张之后,便会丧失他们的冷静,结果,自己就会把自己给杀死。
“墨来,我们是在掌控这些人的生死,他们的生命,面对生命,你怎么能说这是在‘玩’?我可是很认真的,这是对所有生命的尊重啊。”丘肃铭眯着眼,摸着墨来的头。
墨来没有回话,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丘肃铭接下来要做什么,丘肃铭看着毫无变化的墨来,他微微一笑,然后墨来的项圈便伸出两个钉子将墨来也钉在了这个开始晃动的楼阁上。
“七十人死了一人,楼层还剩六十九,没有悬念的结果对我来说并不愉悦,所以我给你们加了一个人,那么,重新开始,希望你们不要再这样提前死去,不然,你们可是一人都活不下去哦。”
墨来叹了口气,再造的想法果然自己还是理解不了,对于他们来说,让他们进入再造的那个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恐怕都是浮云耳。
第一层的支柱被墨绿的火焰焚烧殆尽,没了地基的楼阁开始向下坠去,墨来他们被钉着的墙却还在,但是他们跑不了,于是剩下所有的楼层结结实实地砸中了这剩下所有人的身上。
而墨绿的火焰开始顺着地面燃烧起来。
墨来睁大眼睛,看着微笑的丘肃铭,这便是他最后见到的景色。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丘肃铭将一只烤熟的白鹤丢掉,然后舔了舔满是油水的嘴唇,笑着看向前面一片已经没了楼阁的空地。
“还不错,至少知道只要成为最后一人就能活下来。”丘肃铭鼓着掌。
而那片空地之上,墨来瘫坐在地上,全身都是血液的他被一片腥臭味包裹着,他根本不想分辨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此刻只想看着天空,大口喘着气。
天很蓝,云很白,血很臭,自己很累。
活着很好。
很好?
墨来皱着眉头,他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全身上下的鲜血,他癫狂地笑着,一边哭一边笑着。
活着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