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人,安宁有些不敢相信。
许是舟车劳顿,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人到了他们这儿就还剩半口气,别说问话了,就连眼睛都睁不开。
“怎么这样?”皱了皱眉,安宁看向凌风,就知道他办事不靠谱。
挠了挠头,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回禀殿下,人本来是好好的,可......可能是我们赶路赶得急,她受不了吧。”
烧火的和那个少年毒师正好来给荀域施针,路过的时候看见这一情形,皆摇着头道,“非也非也。”
“什么非也?”这两个人从最初的彼此看不顺眼到现在已经是惺惺相惜了,安宁也奇怪他们一个受害者一个施毒的怎么就那么聊得来,许是烧火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易容了,太过兴奋,前愁旧恨一笔勾销了。
“我的意思是,她不是舟车劳顿,而是中毒了。”边说边走过去,烧火的翻开那女子的眼皮,又给她针了诊脉,“真是命大,居然还没死。”
“还有得救?”少年闻言也从庑廊跳下去,近前一搭手,点点头道,“还真是。”
“你们两个有废话的功夫活儿都干完了,赶紧把人抬进屋里去,不许她死!”安宁在上面发号施令,下面的人赶紧七手八脚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抬进了偏殿。
瑟瑟和映日打了盆水,替那人擦了擦脸,清洗身子的时候,两个小宫娥“呀”了一声,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芸姑不喜欢她们这般一惊一乍,平时也就罢了,眼下这么紧急,便显得有些不稳妥了,“怎么了?”
“姑姑......”二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床上的你,都不敢说话。
年长的女使一脸不屑,走近才发现,床上的人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还已经溃烂了,待看到脸的时候,芸姑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方茹?”
待人提着药箱走进去,芸姑便从内室退了出来,安宁见她脸色不好,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了一边,“姑姑,怎么了?”
“从前多厉害的一个人,怎么竟成了这副样子。”
“姑姑在说方茹么?”
“哎,殿下,你说这二殿下也太狠心了,好歹是从小带大她的姑姑,怎么就沦落成这副样子,”皱眉叹着气,虽然芸姑看不上方茹,但见她如此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对了殿下,她怎么会来这儿?”
“姑姑不知道么,从前打劫咱们车队的人就是戚安乐派来的,如今我抓住了证据,逼她交人,她便把方茹送来了。”简单的说了一下,安宁其实猜到了她会推方茹来顶罪,可没想到会把人折磨得这么惨。
“在南国时她是何等风光,仗着陛下对栖鸾殿的宠爱作威作福,连纪嬷嬷都瞧不上,更不要说我们这些人了,哎,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乔贵妃要是知道自己的贴身女使被女儿折腾成这样,恐怕要很难过吧,殿下,给方茹诊病的人说她腿也折了。”
方茹为人狠辣而低调,虽是看不上宫里这些人,但从不显露,不过大家都是内廷里讨生活的,谁几斤几两彼此一看就知,栖鸾殿和凤仪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纪嬷嬷和芸姑与她不对付,但也鲜少有交锋的时候。
倒是栖鸾殿的那些小宫娥被方茹管得服服帖帖,连宫里的内侍总管提起这位姑姑也要礼让三分。
“若当初她好好地留在乔贵妃身边,该多好,哪至于受这样的罪。”
听着芸姑絮絮叨叨的感叹,安宁不禁笑了起来,“姑姑,你该庆幸她不在宫中,不然咱们遇险那一回,她定是要趁虚而入,把咱们都算计死了事,有一个有勇无谋的苏锦绣还不够,再加一个方茹,我保准咱们一个都跑不了,非死即伤。”
闻言又有些后怕,芸姑点头道,“说的也是,乔贵妃自没了方茹之后老实了许多,哎,天下间的父母都是这样的,明知自己离开了人帮衬不行,可还是要为孩子考虑,这二殿下真真没良心,推谁出来不好,竟推她,我看要不就是在蜀国站稳了脚跟,觉得方茹碍手碍脚,要不就是包藏什么祸心,殿下,你可要小心。”
安宁这次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方茹和戚安乐那点子破事,她和荀域早就撞见过,于戚安乐来说方茹永远都是奴才,一个奴才觊觎主子,下场可想而知。
屋里的人过了许久才出来,少年毒师擦了擦额上的汗,边对安宁拱手边道,“可真是险啊,殿下,再晚一步人可就救不回来了。”
“下毒的人算的好准,慢性药,起初不觉,到了目的地才毒发,咱们就算找回去也没用,只能怪自己人没照顾好囚犯,一路舟车劳顿,水土不服,所以才死的。”
“戚安乐是不想叫她活着来见我,呵,惦记用死人打发我,门儿都没有。”叫棠梨把凌风找了过来,安宁问到,“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被棠梨白了一眼之后凌风才开口,“我到了那儿,以使臣的身份面见了蜀王,可却迟迟没见到王后,后来辗转把您的话递了进去,当晚她就宣我入殿了。”
“她说一切都是方茹所为,与她无关,还叫我带礼物给您,庆贺您封后。”
“呵,”翻了个白眼,安宁还真是佩服戚安乐这做戏的手段。
“我告诉她光凭她一人之言不可信,您一定要嫌犯活着回去,于是她就把人交给了我,我当时就瞧出不对,可看她们主仆情深的,蜀国王后一会儿哭着说什么姑姑糊涂,一会儿又要我路上好生照应,反正折腾了半天才叫我把人带走,但自上车之后人就没说过一句话,痴痴傻傻的,我怕有什么意外,急着把人送了回来,幸而赶得及.....”
“你说要活的她就给了你活的,也是听话,估摸着是早有准备,给我旁人怕我不依,所以痛快交出了方茹,又暗中做了手脚,这样死活我都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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