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本来就是诈她一下,没想到方茹却忽然挣扎起来,嘴里嚷着,“不,不许......”
“不许什么,我又没有乱说,她本来就是和顾齐欢在一起的嘛,难不成,在送亲路上.......”
“姑姑,你家小皇子不会是,姓顾吧?”
见她双眸紧缩,安宁虽是心惊,却没有表露,栀对一旁的人赶紧招呼道,“准备纸笔,叫她签字画押。”
“方茹,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你们如何派人劫车队,来的人又是谁都交代清楚,不然我就要戚安乐好过!”
“叫人让她长久活着,什么时候西凉那边能把人交出来,什么时候她才可以死。”
拿了文书出来,安宁见凌风还在,又问了一句,“蜀国王后就只把她给你了么,还有什么别的凭证没有?”
“有,有那三个死士的画像,还有他们签的身契,殿下请过目。”把东西一并承了上来,方才他怕嫌犯死了,所以紧着把人交到安宁手里,一时倒忘了这些东西。
“戚安乐想得倒是周全,为了把事情推脱了,能出卖的都出卖了,也是,现在的蜀国君上命悬一线,她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着想,自然希望尽快息事宁人。”安宁并不想跟她大动干戈,而戚安乐小看自己的妹妹,觉得她也就是想出出气,挽回下脸面,毕竟除非荀域疯了,不然怎么也不会为了这事儿讨伐蜀国。
二人各怀心思,也都达到了目的,倒霉的就只有方茹。
“殿下,我在蜀国的时候听见他们唤太子殿下葛生,这个葛生是什么意思?”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蜀国的人真是,都没读过书么,连诗经里悼亡的诗句都不知道。”安宁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戚安逸无后,顾齐欢倒是留下了一脉,还继承了王位,真是……
待葛生有了孩子,当成质子送到南国一个,顾爵爷面对从天而降的孙儿不知会有何感慨。
也算是认祖归宗吧。
拿了那些东西给荀域,安宁得意道,“你日后告诉韩昭的时候可要表明我的功劳,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日后遇到我一定要恭恭敬敬。”
接过那些东西放到一边,荀域拉她坐到身边,“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书生的手又细又滑,怎么,你是喜欢书生么?”
“瞎吃醋,”安宁拉着他的手来回摩挲,“我可是记得这双手事怎么从又细又滑变成满是茧子的。”
荀域第一次牵她手的时候还是握笔多过握刀,后来回了北国,拉弓射箭,骑马打猎成了常事,便越来越粗。
“可是朕的宁儿一直都没变。”
热爱吹拂在耳边,安宁缩了缩脖子,这才注意到他有点不对劲。
“荀域!你还病着……”
“之前是力不从心,可是着蛊毒太难捱了。”
像是一只被饥饿折磨得失去理智得恶狼,好不容易逮着一只小白兔,虽然填不饱肚子,解解馋也是好的。
自从用上了那个毒师的麻药,没次毒发不那么难受,体力消耗的也就少了点,虽然离恢复到从前还差的远,但对付她是足可以了。
“你上来,帮我省点力气。”
………
翌日安宁在朝上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幸而隔了屏风,那些老臣看不见,不然又要说她举止失仪了。
听着那些人一一上奏,倒也没什么大事,荀域给她列了张单子,上面是那些值得依靠的忠臣名单,安宁每每与他们一起商议,总能有个主意。
快结束的时候,有人询问关于西蜀的事情,安宁发难庶姐的事情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叫这些臣子颇为挂心。
“殿下怎么不早说,微臣也可为殿下出出气。”虎贲将军讲话向来中气十足,如今带了几分怒气,只叫人觉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不过是家丑,没必要上升到国事。”安宁不想提及这件事,毕竟她还有更大的筹谋,不想打草惊蛇。
“这怎么能是家丑,殿下既然已经是我们北国的皇后,那就是国事,既是国事便要好好商议解决,这样只单单把人交出来了事,实在是敷衍。”
沈司徒义正严辞,表面上是为了北国,但总觉得他在故意和安宁对着干。
安宁闻言也不恼,中年男人那日求她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先把沈冷栀的事情压后不提,让他在朝堂上多与她作对几日。
唯有他们针尖儿对麦芒,旁边的人才不会继续发难,最多站队看热闹,既能让她知道谁忠谁奸,也省的按下葫芦浮起瓢,疲于应对各种麻烦。
这朝堂上的人精明着了,山中无老虎,都想当大王,怎么能任由她一个女子执掌朝政。可是他们谁也不愿贸然出手,最好就是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所以沈司徒现在便在与安宁演戏。
只是安宁怕他演过头,到时候拉不回真的冲着蜀国去了,那可就坏了她的大事了。
“沈大人,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有人嫌弃他自己不干净还四处蹦跶,出言怼了一句。
沈司徒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回道,“老臣的事情还没有查明,一码归一码,殿下还没有治老臣的罪,也给了老臣调查的时间,怎么就你那么不容人。”
“你……”
看着他们在朝堂上斗来斗去,安宁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龙椅上轻轻敲着,不知不觉也不那么困了。
荀域说的对,有戏看为什么要睡觉呢。
“二位大臣别吵了,二位大臣有所不知,这事儿本也不是我挑起来的,而是我那庶姐居心叵测,见我当了皇后,故意把从前的事儿抖落出来,恶心我呢。”
安宁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把屎盆子全扣在了戚安乐头上。
“毕竟被人虏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这是存心叫本宫声誉受损呢。”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不禁又感慨起最毒妇人心来。
而那些关于南国陛下想要气吞山河的无稽之谈也在这场四两拨千斤的斗嘴中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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