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这一跑,匆忙中不辨方向,等察觉出来却不知到了哪里,三合寨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了。但他却不敢停下来细细辨别,只能玩了命的朝前跑去。
仁义帮的这群人也没料到朱允文会这么生猛,不是说这个落难皇帝是个文弱书生吗!
他们可不会坐下来好好的讨论讨论朱允文为什么这么生猛。跟着头头便追了下来。喽喽们不懂,头头可看的清楚。朱允文一跃间两丈五,向上一拔也能够到一丈高。这分明是内功不弱的武林人士啊。但看他那姿势却又的确仅是普通人的蹦跳,全无章法和招式。
他抽冷子又射了几箭,不信朱允文已经到了听声辩位的内功境界。他从应天府逃出来的时候的确只是个文弱书生,为何还不到半年的光景就成了武林高手。
朱允文听着身后恶风不断,左右辗转。他现在不但毫不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的感觉。渐渐的身后的动静小了许多,也不再有箭矢射来。奔跑起来的风势便觉得大了一些。其实却是他跑的越来越快了。
忽然间,朱允文感到腰背酸疼。他知道这是内力透支的征兆,毕竟他习武的时日尚短,就算老神仙的内功心法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他练出一身浑厚的内力。他现在也只是仗着内力精纯爆发力强劲罢了。心想还是经验不足啊,只顾着逃命却把后援给忽略了。
朱允文越跑越慢,忍不住便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身后远远追着的就只剩那个头头了。他忍不住想乐,但瞧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便又乐不出来了。
冷不丁的,朱允文瞧见前面一个村落,仔细一看发现却是大车店,当下暗道侥幸,这误打误撞的竟到了大车店。
大车店其实是个大集市,落户的人家倒是不多,只是有些商贾在此开办货场。每到集市的那天人海如潮,方圆五十余里内的村民都来这里赶集。买的卖的,十分热闹。
朱允文已经大汗淋漓却丝毫不敢松懈。大车店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待下了山便是大集的空地,三合寨的货场就在附近,朱允文拼尽最后一丝内力大声呼救:“大哥,快来救我!”
随即,脚下一软便栽倒在地,挣扎着爬了起来,但脚下越来越沉,再蹒跚前行也是无用,瞧着身旁正有一根鸡蛋粗的木棍,看起来似是赶集的人落下挑货的扁担。好在今日不是集,没有了人群的累赘,倒是无需太过拘手。
他想站稳了脚跟,但总是控制不住的晃悠。无奈只好把大棍拄在地上。这会儿那头头已经近在了眼前,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粗气,举刀就对朱允文砍了过来。看他那架势似是和朱允文有不共盖天的仇恨。
朱允文看着劈下来的绣春刀,大棍朝左一挥打算隔开那头头的刀,奈何力量不足,刀虽然隔开一点,但自己的身子也被震得侧歪了一下,靠着大棍拄地才总算没有倒下。
那头头一刀无功,随手又是一刀,斜刺刺的砍向朱允文的脖子。嘴里还索罗上了,
“建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下去跟你那个残暴的爷爷作伴去吧。你越反抗死的就越慢,还不如乖乖的让我杀了图个痛快。”
“住手,狗贼还不死来!”
一声震天介的大喝,那头头就听着恶风不善,扭头一看却见又一把秀春刀朝他的左侧颅顶劈了下来。这小子心一横,不变不动,他自己的绣春刀依旧朝着朱允文砍去。
看他这架势似是要同归于尽,但朱允文可不想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举起木棍竖在身侧,绣春刀咔的一下将木棍砍成两截,但朱允文却借着这个力道把身子送了出去,虽然扑了街,却保住了命,实在划算的很。
他打算看看杀他那人是不是被砍死,侧头一看发现人家根本就没中刀,他手上虽未变招,但脚下却使了力,砍中朱允文的木棍后便顺势滚了出去,一个就地翻滚便躲过了砍他的刀。
然而当朱允文看清楚救他的那人时却愣住了,发现这人压根就不是安奉海。而且这人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这四个人不由分说,四把刀左右开合就砍向那头头。
话说这仁义帮的头头手上还是有点功夫的,而且还不弱,他追了朱允文三十余里,身手丝毫不显疲态。
“道珩你个秃贼,我早就看你不顺眼,果真没安好心。皇上的谕旨你不知道么!”
这家伙听了只是冷冷一笑,
“哼,狗一样的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朱安四人气的火冒三丈,手上加了把劲,不把道珩砍死决不罢休的架势。
这时安奉海也终于露了面,极速奔来,来到朱允文近前将他扶起,保护起来。
“这是怎么个情况!”
“那人带着仁义帮的人来杀我,听他名号似是叫道珩。”
“道珩!我听说燕王身边就有个叫道珩的和尚,难道是燕王派来的。”
“不像,我听那人方才骂他是贼,想来是背着四叔来的。”
二人说了两句话便安心观战,看那四人出招间各有套路,相互配合,显然是协同作战甚有默契,因此安奉海没有贸然帮手,免得乱了阵势再添了乱。而且他也不放心朱允文,听朱允文所说还有一群仁义帮的喽喽。
“对了,怎么没见那些喽喽!”
“我玩了命的跑,大概是把他们甩了吧。”
朱允文虽然没有直接对安奉海言明自己练了内功,却也没有隐瞒。要是安奉海问他就如实说,不问就这么顺其自然。但安奉海心思缜密,如何不问。
“怎么可能,你的身板能跑过那些喽喽!”
他倒是不怀疑朱允文有什么心眼,就是怕仁义帮的人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还有个三合寨在山上呢。
“哦。我这一阵子遇到一个老道人,教了我一些内功心法,每日晚上我自己吐纳练功,就这么练出来的。”
这回安奉海倒没有怀疑,也没有多问。他是习武之人,知道武林中隐藏的高人着实不少,遇到就是福分,大概是朱允文当过皇帝吧,身上有气运。
“哦。原来这样。那你可得好好珍惜。”
“嗯,我知道。”
朱安四人联手竟只跟道珩打了平手。他们虽然认识道珩,却并无深交,全然不知道这个大和尚还是个武林高手。心说这么一个暗茬子隐藏在皇上身边不知图谋什么。
当初燕王本来没想造反,而且朱允文又把燕王在应天的子女人质送回北平。但就是这个道珩从中作梗,说什么不为刀俎便为鱼肉。再加上燕王那些兄弟的确也没有好下场,燕王本身就是从战火中洗礼出来的,哪肯为鱼肉,这才起兵造反。这个道珩便为前军,杀入皇宫,涂炭生灵。燕王觉得这个道珩不像是当和尚的,杀心太重,于是就派去编书去了。
没想到此时他却出现在这里,还一门心思的要杀朱允文,怎能不让朱安生疑。
朱安是越想越心惊,越惊便越想了结这个祸害,但越想了解人家偏偏越是砍不中。五人正打的不可开交,忽闻一阵躁杂的动静,从山上又冲下一伙人,一看就是仁义帮的。虽然他们穿的各有千秋,但每个人的衣服上都用红漆写了一个大大的“仁”字!
仁义帮的人跑下来慌慌张张,随即后面又追出四人,这四人穿的差不离,但长得就各有千秋了。这四人正是燕山四鬼。
他们哥四个吃过早饭,见朱允文久久未归,心中便放心不下。来到南山发现打斗的痕迹,顺着痕迹追了下来,很快就追上了仁义帮的喽喽,但是没瞧见朱允文,且打且追,竟追到了大车店,见到朱允文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老大,三合寨的人不好惹。先撤吧!”
本来四鬼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这些喽喽玩了命的跑下来,打算寻着他们老大兴许能纠缠一二,没想到他们老大却已经被四个人纠缠住了。看了两眼不认识朱安四人,这才扯嗓子喊上了。
道珩隐晦的看了一圈儿,感觉的确讨不了好,便虚晃一招跳出圈外,二话没说便跑路了,至于他这些喽喽,是死是活便管不了了。
这些喽喽一看老大一个人跑了,心就凉了半截。刚要撒丫子跑,朱允文便喊上了,
“降者免死!”
这句话还真好使,大概喽喽们知道跑不了吧,刀枪棍棒往地上一扔就投降了。
燕达安一看真不赖,白得了十好几口子的壮劳力。他凑近朱允文问道:
“奉山兄弟,这是怎么个情况。”
“嗨,一言难尽。”
这个时候朱允文已经歇了过来,但是内力恢复就没有这么快了。
“本来我在南山祭奠亡妻,谁料到凭空冒出仁义帮的人,他们那个头头好生厉害,幸亏我这两日得了高人传授,有了一些内功,不然真是有死无生了。对了,多谢这四位义士了,救命之恩只能记下,来日方长若有求索,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朱允文像模像样的说了一番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