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间能够倒回,庄暖晨情愿自己没在这家会所出现过,或许她不要在这里多坐那么一会儿,在与赵总的谈判失败后就马上离开,不喝光那瓶柳橙汁,不让自己的胃变得酸酸的。Www..Com
现在,胃真的好酸。
不知是那柳橙汁的缘故还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庄暖晨想到了大学毕业的時候导师送她的那套三不猴,别看那个导师平日里对同学们都是凶巴巴的,等毕业的時候就数导师哭得最凶。庄暖晨是她最得意的门生,送给她三不猴的目的就是希望日日谨记,踏上社会后要: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
从毕业到现在,她搬家了无数次,三不猴终于还是折腾丢了,所以她也渐渐忘记了这条社会定律。
现在,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如果真的跟了上去,砸开休息室的门后是不是就轮到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不该听的也听了?站在电梯前,庄暖晨的手指头都快攥折了,刚刚虽说离得远,但她看得很清楚没错。那道影子被罩在淡淡的光影中,那么标准的倒三角背影,她宁可是眼睛出了问题。
江漠远,他明明说过过两天才回来,就算他临時有事提前回来那也不会这么无声无息,至少会给她一个电话才对。原来,他背着她在这里跟沙琳私会?
庄暖晨死命咬着唇,直到咬出了血,淡淡的腥甜在舌尖弥散开来,浸染在牙齿上。再也无法去想象他们两个在顶层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要一想到江漠远跟沙琳一同上了顶层休息室就足以令她痛彻心扉。手掌倏然攥紧成了拳头,她想都没想直接抡起拳头砸向了电梯向上的按键上,力量之大吓到了经过的旁人。
电梯.门开了,她顾不上旁人惊讶的目光,金属门阖上的瞬间,倒映出一张惨白如鬼的脸?没错,她应该会像鬼一样,至少,等会儿江漠远一旦见了她必然会像见了鬼似的神情吧。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她真的真的很想知道他跟沙琳到顶层要做什么?
电梯一层层向上游走,速度其实挺快了,但她总觉得很慢很慢,慢到她几乎听到了時间在一秒一秒跳动的声响。
直到——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顶层。
庄暖晨走出电梯,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時就后悔了。
让她找到见了面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瞒着沙琳的事?还是像其他女人似的怀揣着一副正室捉小三的架势将门一脚踹开,揪住沙琳一顿打然后再冲着江漠远哭天喊地?她自问做不出这种行为来,比她还沉不住的艾念都知道遇这种事后冷静处理,更何况她这么一个爱得毫无自信的女人呢?
最关键的问题是——
这一层N个休息室,难道她要一间间敲开去问吗?然后开门的一旦是个陌生人她再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我正在捉歼。
要这样吗?
庄暖晨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跟个人竟然也没经验。
问工作人员只会被当成傻子似的给撵走,或许直接进警察局接受劳动改造、思想教育。
那么,剩下的只能偷听了。
她准备挨个门口听听。
正打算这么做的時候,手机铃声倏然响了起来,于安静的走廊间顿觉刺耳。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坏了庄暖晨,赶忙掏出一看却倏然瞪大双眼,脚步蓦地停住,当场愣住?
来电显示的名字,竟就是江漠远。
这……
怎么个意思?
铃声太过聒噪,生怕暴露目标只好接通了电话,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庄暖晨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跟着增强,闯进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江漠远说不定准备编了什么借口说自己晚回京几天。
因为他要跟沙琳厮混?
别怪她心理阴暗,只怪女人的心眼始终无法做到像大海般深广,尤其是看到丈夫跟其他女人一同进了休息室这幅场景。
电话接通,江漠远先行开了口。
“暖暖。”
“嗯?”庄暖晨本想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寻找声音,但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来,江漠远的那一端听上去有点吵,像是在公共场合。
这……怎么回事儿?
“怎么才接电话?在忙吗?”江漠远含笑。
“呃……不是。”她一時间大脑有点缺氧,有点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了?”他敏感问了句。
“没什么。”庄暖晨闪到了楼梯口,听出江漠远似乎在走路,忍不住脱口问了句,“你在哪儿呢?”
“你猜。”
“我怎么能猜得出来啊。”她又探头看了一眼走廊,没见有什么人出来过。
那端,江漠远扬笑,“如果不忙的话来机场接我。”
“现在?”庄暖晨一脸诧异。
“是啊。”江漠远的嗓音更显温柔,“不会没時间吧?”
“可是、可是……”庄暖晨盯着走廊的一排排房门直眼晕,他怎么会在机场?刚刚她明明看到他和沙琳上了顶层。
“暖暖,要是不方便的话——”
“不,很方便。”她稳了稳情绪,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开车过来吧,我没通知公司派车来接机。”江漠远轻声道,“一会儿我把航班号发给你。”
“好。”她应了声。
手机挂断后,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大片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子上透下来,落在地毯上凝结成一滩滩的光影,更显这条走廊的寂静。
多等了一会儿,庄暖晨确定没人再可能从休息室里出来了后才重新按下电梯,眉头皱得跟核桃似的,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
可是,刚刚那个男人的身影真的好像江漠远。
转眼又一想,如果刚才那个真的是江漠远,那么,电话里的又是怎么回事?她听得出他是在室外,这个高度,他总不能直接跳窗吧?
庄暖晨用力甩了下头,不管了,先去机场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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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浅正在处理文件的時候,办公室门响了。
“进。”
夏旅开门走了进来。
程少浅抬头看了一眼后继续处理文件,“有事?”
“嗯。”夏旅点点头,在他对面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迟疑了下直截了当问道,“我想知道美亚的这次意外会不会牵扯到暖晨。”
“你怎么会那么肯定是意外?”他停下笔,抬眼直视她。
目光过于严苛锋利,她被逼得有点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那份鉴定结果已经在公司传开了,上面不是写着是灯线的缘故吗?”一般情况下她是很不愿意同程少浅交谈,程少浅这人目光有時候太过笃定和尖锐,就好像随時随地能看穿人心似的,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于公于私做下属的都不愿意趟上这种上司,一旦趟上轻则被当成是蝼蚁般奴.役,重则被利用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还不能觉悟。
更重要的是,程少浅的思维有時候很难琢磨,有時候明明是说的白,背地里却是指的黑,之前庄暖晨结婚请假那段時间里,她已经领教了这位总经理的难对付。
果不其然,程少浅阖上文件,颀长的身子朝后一倚,状似轻松地看着她,“我是指,凌菲被接走的那件事。”
“啊?”又打了个夏旅措手不及,张了张嘴巴,她半天没回答上来。
程少浅微微眯了下双眼,“凌菲被接走这件事,你认为也是意外?”
“那个……”夏旅迟疑了一下,“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不敢下定论。”
程少浅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点点头,很聪明的回答。刚到事得。
“其实我只想知道暖晨会不会有事。”夏旅抬头,一字一句地问。
“情况不乐观。”意外的,程少浅说出了实情,双手交叉于身前,目光平静不起丝毫波澜,“这两件事如果调查一直没有新的结果出来,暖晨最大可能就会被扣顶黑锅离开德玛传播。”
夏旅倏然起身,攥了攥手指,“这样……对暖晨不公平。”
“我也知道不公平,但每家公司都有自身的规定,总要有人出面负责扛下这件事吧?”程少浅边说边暗自观察着她的神情。
夏旅的心尖开始泛颤。
“如果替暖晨不值,那就想想怎么帮她比较好。”
夏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半晌后走出了办公室。
程少浅在椅子上坐了好久,一动未动,眉心却蹙紧。半晌后他拿过手机,从中调出一条讯息来看,这是前不久才收到的讯息,内容很简单却足以令他震惊:德玛传播有内鬼,我手上有确凿证据可以Email给你,前提是拿钱来换,同意后我们再做具体交易。
是串陌生号码。
程少浅看着讯息半天,他不清楚讯息上所讲的内鬼是指谁,更不知道这个人是站在哪一边的,是对美亚活动这件事有利还是有弊,如果是有弊的话,那么程少浅可以推测出对方说的内鬼指的就是庄暖晨,如果有利的话,对方可能的意思就是帮助庄暖晨洗清嫌疑。
那么内鬼又是谁?
程少浅一直在观察,也包括一直跟庄暖晨不对付的Angel。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证明庄暖晨是无辜的证据,因为他相信,她不是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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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暖晨开车赶到机场接机大厅的時候,江漠远已在休息室等候多時了,见她进来,起身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庄暖晨差点透不过气来,好不容易从他怀里将脑袋抬起来,对上他的眼,“怎么就你自己?”VgHu。
“周年先搭公司的车回去送文件,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儿等你。”江漠远低头看着她,怀中女人清透柔情,令他产生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庄暖晨没说话,仔细打量着他,她的样子逗乐了江漠远,“怎么了?一副见了陌生人的模样?”
“才没有……”她支吾了句,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不是说过两天才回吗?”真是奇怪,他怎么会在机场?
江漠远凝眉,“原本是这么安排的,但事情处理得很顺利就提前回了,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但下了机又变了主意。”
“你的主意怎么总变啊?”
“我不过是想享受一下老婆来接机的感觉,这样还不行吗?”他低笑,低头,的鼻尖轻碰她的,行为举止极为亲昵。
“别闹了,周围人都看着呢。”庄暖晨轻轻推开他,微红着脸,“赶紧上车吧。”
江漠远噙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手拿起行李,“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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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庄暖晨原本想要开车却被江漠远抢去了。
“你都坐了那么长時间的飞机了,还是我来开吧。”
江漠远启动了引擎,车子开出机场時,他一手掌握着方向盘,另只手腾出来拉过她的手,在掌心之中轻握,“没事,我来开。”
“你还回公司吗?”她低头看着他的大手,温柔有力。
“不了,直接回家。”江漠远将车子开上了高速,加快了车速,“你呢?不用回公司了吧?”
庄暖晨看了一眼時间,摇头,这个時间再赶回公司也差不多快下班了。
见她摇头,江漠远笑了,“那,一起回家。”
庄暖晨淡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目光重新落回到前方的道路上,手任由他拉着轻轻捏揉。她很安静,大脑却像是被漂白水漂过似的一片空白。
照这么看来,刚刚真的是她看错了。
第一,如果刚才的那个人真的是江漠远,他不可能这么快赶到机场,从会所所在的位置到航站楼在不堵车的情况下还要至少一个小時的時间,更何况,北京市区通往机场的高速路在下午这个時间段堵车实属正常,所以说,在時间上不允许;
第二,刚才她看到的那个男人穿着的外套是黑色的,而江漠远现在穿着的是银灰色。
想到这两点便让她感到迷惘了。
可刚刚那个男人的背影真的很像江漠远,难不成,跟沙琳在一起的男人其实压根就不是江漠远,而是一个跟江漠远身材很相像的男人?
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
难道是……
一道可怕的念头倏然窜过脑顶,窜动着一股子寒意浸了上来?
“漠远……”庄暖晨下意识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江漠远转头随意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前方路况上。
庄暖晨努力咽了下口水,好不容易颤颤悠悠问出了句,“你弟弟……他,真的过世了吗?”她发誓不想在他面前提及这件事的,可是,刚刚的那道身影真的弄得她精神快崩溃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弟弟。
车子没有夸张地刹住并且来了个完美漂移挡在路中央,可见江漠远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其强大,她只是觉得他握着她的大手僵硬了下,半晌后才幽幽听到他的嗓音,“为什么这么问?”
是啊,她为什么这么问?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在发疯。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到随便问一句而已。”庄暖晨真觉得这个问题挺白痴的,抬眼打量着江漠远,他的侧脸平静得吓人。
他,是不是生气了?
似乎察觉出她的小心翼翼,江漠远微侧脸颊看了她一眼,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我倒是真希望他还活着。”
男人的语气由衷而低沉,压得她的心尖生疼。
是她错了,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
正如她长得跟沙琳相似,难道就能证明她跟沙琳是亲姐妹吗?人的脸都可以相似到一定程度,更何况是背影了。原来,她不过是虚惊一场。
“对不起……”她轻喃了句。
“嗯?”前方的路有点堵,江漠远减了速,转头看了她一眼,唇眼扬起浅笑,“好端端地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她有点懊恼,如果换做是她至亲远离,她也不愿意别人提及。
江漠远眸光变得柔软,重重捏了下她的小手,“傻瓜,我没生气。”
闻言这句话后,庄暖晨才心安理得了起来,他的笑温柔沉静,促使她的情愫像是发酵了似的,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心底的小小幸福也开始像是湖面的涟漪轻轻散开。
她的主动和轻轻倚靠则重撞了江漠远的心,眼底窜过一抹愕然后很快转为激动,唇角的笑意更深,忍不住伸手搂过她,趁着还在缓慢的车速,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的唇眼尽是对她的宠溺。
这一次,庄暖晨没躲闪,只是勾唇轻轻笑着,脸颊疑似红云散开。
江漠远见她这般怜人的模样,目光都舍不得转移了,心底的幸福感像是满满的水溢了出来……
“看着点路。”庄暖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轻拍了他一下。
江漠远这才意识到这点,赶忙重新看回前方,唇角却始终扬着笑,这笑,一看便是发自内心的。她不再看他,手却始终与他相握,心脏在突突直跳。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
就好像是。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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