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并不傻,当下更多的将士围困而上,重点就是这名武将,到了这时,这名武将仍然不惧,干脆转过身来,为身后下属吸引火力:“你们先走,金狗困不住我,我杨再兴银枪在手,又怕得谁来!”众多下属也很是信服,遂突围过桥而去,在桥的另一边等候。而杨再兴仍然堵在桥头,挡住了所有想伤他的敌军,一身铠甲虽然破旧,却让所有漏过银枪的箭矢,只在杨再兴强健的身体上留下了寸许深的伤口,被他随手折断就不管了。
此时金兵望着仿佛魔神般杀戮不休的敌将,已经心寒,任凭上官号令驱赶也不敢上前。杨再兴哈哈大笑,转身拍马准备渡河。这时一名金将眼睛一亮,大喊道:“射桥!射桥!”很快所有弓箭兵都射出了一支支的箭矢,瞄准的是有些破旧的木桥中部支撑的部位。不过两息,木桥就在所有金兵的期望中垮了,杨再兴连马带人一起落入了河中,陷进淤泥动弹不得。金兵大喜,不用再多说,所有有弓箭的都拉开了弓,瞄向了那只平阳之虎,万箭齐发。
却见杨再兴银枪护身,舞成一个银球,水泼不进,护住了人马上下。金军统帅大怒:“再射!”一伸手夺过一张硬弓,一扯弦就断了,当下大喝:“拿三张来!”
旁边很快递上三张三石的硬弓,金军统帅伸手,两膀叫力,大喝一声:“开!”竟然坐在马上,开了九石弓,旁边的金兵纷纷喝彩:“大王威武!”眼尖的急忙递上一把箭矢,只见弦一松,数支利箭已经出现在了杨再兴身前。
即便以杨再兴之能,此刻也有些猝不及防,银枪来不及回防,只得往旁边一让。谁知大战之后久疲之身,反应比往常慢了一丝,顿时被三箭射中,这三箭乃是金军统帅金兀术全力射出,力可洞金彻玉,顿时让杨再兴咬碎了钢牙,双臂也失了几分力道,一支箭、两支箭越来越多的箭矢越过了银枪的防线,射中了杨再兴的身躯。原本有千斤之力的手臂垂落下来,望着那箭如雨下的天空,杨再兴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光彩,人马一起倒在了小商河里。
金兵齐声欢呼,望着对岸无计可施的宋兵大笑离去。此时的宋兵已经有了援军,乃是一员手提铁椎枪的小将,看着杨再兴倒下,气得两眼充血,就要往河里跳,被亲兵死死拦住,叫道:“校尉,校尉,那河里全是淤泥,你过不去的。再说,杨校尉也已经死了。”
在河边砍下足够的树枝,以马缰相连,才由一名身形消瘦轻巧的士兵匍匐其上,向杨再兴倒下的地方爬去,见那士兵即将接触到杨再兴的身体,陈锋这才将全部精气神投入到了杨再兴的身体之中,开始迅速接管这具身体,修复一些致命的创口,同时将身上数十个箭头挤出。
这时陈锋就感觉出不对了,以前无比简单的精神力控制伤口收缩的方法竟然难以对杨再兴的肉体奏效。如果要做个比方,那就是在自己身体里就像在岸上运动,在夺舍的身体里就像在水里运动,但现在简直是在水银里运动,消耗的精神力是以几何倍数上升的,即使以陈锋现在的精神力都很是吃力,只能尽力先收缩几个大的伤口,恢复这具肉体的活力再说。
那军士一把摸到杨再兴的身体,连忙把杨再兴的头先扶出水面,仰天抱着,岸上的士兵一起用劲,不多时就将两人拉上岸。小将急忙上前,抱着万一的希望将手伸到杨再兴的鼻子下面,顿时惊喜地叫起来:“杨将军还有气,快请大夫来。”边上早就焦急万分的百余军士顿时涕泪交加,又哭又笑,脸上仿佛开了杂酱铺也似。
三日后,一家农户内,随着精神力不断消耗,杨再兴的身体也逐渐好转,陈锋的意识也慢慢“醒转”过来。跟以往不同,一则杨再兴这个身份乃是军中猛将,如何才能不露破绽,不引起上官下属起疑,乃是这三天陈锋揣摩的重中之重。
不说别人,军神岳飞虽说政治智慧很低,可这观人查物绝对是超级高手,只要陈锋稍露破绽,结果必然是雷霆一击。何况岳家军此时已近成型,十万岳家军,即便以陈锋此时的体魄、功力,也绝不想与之相斗。
别看之前杨再兴在十万金军中纵横自如,那可不是纯粹的金兵,而是大约一万金兵率领其余收降的河北辽军,比起纯粹金兵的战力那可差远了。而岳家军是能与金兵野战争雄,战而胜之的一等一的雄军,何况还有岳飞亲兵背嵬军,骑兵八千和步兵一万,加上开创内家拳一脉的一代宗师岳飞——原本的杨再兴就是先被俘虏,后再被岳飞打败才降的——在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力量根源前,即使以此时的陈锋也不敢轻捋其锋。
二则这个世界应该是比原世界高了一个能级,不管是物质还是力量,承受的极限都要强了十倍。抚摸着倚在床边的银枪,陈锋的精神力仔细分析其中结构。
之前见杨再兴在阵中使用银枪时陈锋就有所疑问了,此时精神力扫过,果然结构复杂:枪尖是陨铁打造,锋利无比,枪身粗如人臂,长一丈二,内里乃是十二根细长坚韧的木棍扎紧,外面一层细麻一层银丝人发一层桐油足足有二十层,怪不得刀枪难伤,坚韧无比,即便以陈锋此时的力量都难以将之弯折。
与之前陈锋在汉末、水浒时见过的铁枪绝不相同,更近似于在民国时见过的大枪,应该就是岳飞所创内家枪专属的大枪了。看来岳飞与杨再兴的私交应该很好,更要打醒十二分精神,陈锋心里暗想。
正思忖间,眼前一亮,门帘被掀开,数个雄壮的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身材匀称,举止如意,正是岳家军的领袖——岳飞岳鹏举。一眼望去,仿佛与那门框、远方的景物、身边的将士组成了一幅画,阳光从他身后射来,让陈锋不由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