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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火石狼烟(1 / 1)

<>自从文扬走后,宫里的日子又恢复以往那般枯燥乏味,让人生厌。

一天几天过去,甘孟总是没个笑脸,他一向温厚,待人接物又十分得体妥当,做事仔细认真,可近日的他仿佛心里有什么心事,屡屡犯错,不是配错了药,就是打翻了药罐。如此反常,自然有人看在眼里,但别人问起他也只是说无事敷衍一番。

这天夜里轮到他去给皇帝奉药,连皇帝都不禁说,“最近你师父说起你病了,朕还不相信,可今日朕相信,你是真病了。”

这话一出,甘孟一时竟还未回过神,过了一会儿一旁的小太监扯扯他的衣角,他这才急忙回道,“谢陛下挂怀,奴才无碍。”

皇帝倒也不介意,继续道,“以往若是你送来的药,你必已将药分好,并且还会备上你亲手做的糕点,以防朕嫌吃了药嘴里苦涩。只是今日你送来的药,既未分好,也没有备糕点,朕倒觉得你这病得的是不轻。”

甘孟一听,连忙跪下,“是奴才做事不仔细,请陛下责罚……”

皇帝一笑,将药碗放回药盘中,继续道,“朕并不想治你的罪,只是朕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得的病。”

甘孟不解,答不上来。

“朕与你师父打了个赌,你师父说你病起只是因为一个小姑娘,而朕却不以为然,你一向是个单纯谨慎的孩子,你师父手下**那么多徒弟,可朕偏偏只看得上你。”

“你将来若是有心,必定能超过你师父。朕希望你除了谨慎,还能学会明事理,你师父便是个明事理的,所以才能当你们的师父。毕竟许多事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很多人就是错在学不会辨明事理上。你看这果子新鲜,以为是好物,却不知它内心里已经坏透了,咬下去才知道腥臭难闻,只能吐出来。烂了的果子不能要了,早早扔它远些,别让它祸了别的果子。”

他悟了,皇帝这是话里有话。

但他却不知该怎么回话,心里乱成一团麻。

“朕记得,那个小姑娘是文家的孩子?”

甘孟心里沉了沉,回道:“是……”

皇帝意味深长地说道,“文家的人,聪明。”

“朕当年还是太子时,父皇便对我说文家的人个个绝顶聪明。只是,慧极必伤的道理人人都明白。朕也与太子说了父皇当年说给我的同样的话,今日也说给你听,你能明白吗?”

“是……”甘孟磕了一个头,内心深处隐隐作痛,“谢陛下提醒。”

皇帝一笑,“看来与你师父打的赌还是朕赢了。你的病好了,你师父便也不必担心你了。”说完,便示意他退下,“你退吧。”

“是……”

甘孟出了殿门,抬头见月色正好。他不过才进去了半个时辰,却觉得倍感煎熬。

眼睛一闭,两行清泪便悄然滑过。

为何流泪?甘孟不知。

是皇帝的话让他害怕,还是这皇宫让他觉得生了厌烦……

或许都有,或许他只是想到了文扬……

在那些天里,他第一次感到,人说的话不必多思,与人相处不用事事处心积虑,只要出于诚心,也能有所回报。

他忘了,这里是皇宫,是最不该奢求诚心的地方。

长叹一声,他已是注定逃离不了命运,若是从未见过好的,就不会觉得眼下是如何的差,可惜此生只怕就困于此了。趁着泪未干,他用袖角擦去泪痕,大步离开,隐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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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文扬醒时一动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安逸的地方,尤其是颈子又酸又疼,但好在翻身起床还不是问题。

昨天夜里折腾太久,这下苦头果然还是尝到了,就当是得了个教训,贪玩没好果子吃!

下了床换了寝衣,一开门见外头正下着大雪,如鹅毛般飘飘洒洒,这样大的雪将一切都裹了起来,庭院里的梅树今年仍旧没有花,这样美的雪色里却少了一抹嫣红,让人心里感到有些遗憾。

雪……

关于那个梦至今她心里一点思绪也没有,倒是想起娘亲让她更添一丝伤感。

她穿过长廊去到正厅,半路上正撞上婢女小月拿着她昨儿个夜里的衣裳。

小月对文扬说道,“小姐,我正要将衣服送回您房里呢。”

文扬这才想起昨天走时匆忙,连衣服都忘记带走了。

“麻烦月儿姐姐了,”

小月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对了,听送衣服来的小厮说,他家公子给小姐你捎来一封信。”说着将信递给她。

文扬接过信,见信封上面写着一个“鸟”字。

鸟……

她疑惑地将信拆开来看,上面写着,“戌时,等我。”

看完信,她急忙问道,“月儿姐姐,是谁家派来的小厮?”

“他说,他是沈将军家的人……”

沈家……可她并不认得沈家的人……

沈家……?她想起昨夜里的沈家两兄弟,难不成是二哥朋友吗?

莫非,当年那个鸟儿是……沈家的人?

她心里已经猜了个半分,剩下的半分,要自己看看才知晓。

入了夜,小月见她已睡熟了心里还疑惑,怎么今日就睡得这样早?但走时还是将她房里的蜡烛吹灭了,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小月前脚刚走,她其后便睁开了眼。

她要等人,但她并不确定那人一定会来。

算着时候也快到约定的时候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人轻轻扣她的房门。

她心里一惊,稍稍镇定后便走过去将门打开。

沈成枭如墨的眼睛比夜色更深,他站在门口就这样将她望着,一言不发。

眼前高出她许多的俊朗少年就是昨天夜里的黑衣少年,她对这张脸实在是感到陌生,无法将他与八年前的“鸟儿”联系起来。

她缓缓开口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你……你是……鸟儿……吗?”

沈成枭心里虽有许多话想说,但他今天是偷偷进的修元台,这显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他说道,“换个地方说。”

“可是,这样要怎么出去?”

“我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带你出去。”

她那句“那你怎么进来的”还未问出口,沈成枭说了声“冒犯”后便已拥她入怀,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觉身子一轻,连尖叫都没有冲出口,眨眼间,两人便就稳妥的站上了屋顶。

“害怕吗?”他低头问她。

她倔犟的摇了摇头,却诚实地紧紧闭上眼睛。

他心里见她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但却依旧面无表情。

他提着一口气,脚下仿佛踩着羽毛行走,踏过砖瓦不发出一点声响,步子轻快。她在他怀里只听得见耳边呼啸的风声,心里全然不敢想这是什么情况。他轻功内力了得,即使怀里抱着一人他依旧身轻如燕,转眼便到了一座湖心亭里。

他将她放下来,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夜里风大,又是在湖中的亭子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见此便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给她披上,这衣服虽然单薄,却有他留下的体温,顿时让她感觉温暖不少。

“你……把衣服给了我,你呢?”

沈成枭眼里的墨色依旧波澜不惊宛若一滩静水,说道,“我是习武之人,你不必担忧。”

她受了凉觉着有些晕,坐在石椅上撑着脑袋缓了一会儿,再抬眼看他时他正背对着她,他的背影正如他一般孤寂,让人无法靠近。

她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小时候的鸟儿吗?”

他依旧不语。

这……算是默认了吗?

她又问,“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眼下情形实在是诡异,她一个女儿家竟半夜随一个陌生男子来到亭子里。有什么事,也应该在白天说,他与二哥又是朋友,与她没什么联系,会有什么事情能找上她?

不过说起真要有什么联系……还要说起八年前,那时文扬不过八九岁,贪玩的她又从修元台偷偷溜了出去,路过一处小巷时,见到一群同龄的孩童正欺负另一个孩子,那孩子又瘦又小,脸上挂着苍白的病色,蜷缩成一团。

文扬认得他们,他们都是街上的孩子王,平日里欺负人欺负惯了,但唯独不敢欺负文扬,只因她有个厉害哥哥。

文扬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站出来替他解围,她对着他们大喊了一声,“文珏哥哥来了!”那群孩子纷纷看向文扬,见果真是她,一瞬间就都跑散了。她走过去扶着他站起,发现他比她矮了半个头,身子虚弱仿佛走两步就会倒。

那孩子弱弱地说了声“谢谢”,文扬见他穿着似乎是个小少爷,怎么就落到平民孩子手里受欺负了?实在是好奇便忍不住问了出来,他便说他自己好好走着,那群孩子从一处跑过来就推了他。

文扬点了点头,小脸带着同情的神色,大概是见他好欺负,又是个少爷模样,所以才那样对待他吧……

文扬爱为这种事打抱不平,年纪虽小,性子却很是正义,一听说这样的事忍不住也要气一气,“你要学会去反抗,即使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你也要冲上去!这是我爹爹说的。你若是不还手,就会一直有人欺负你,没完没了!”

“我有个哥哥,还有个姐姐,他们可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欺负他们!”

那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心里却羡慕着,羡慕她的正气,羡慕她能被人护着……

之后她带他到河滩边的沙地去玩,问他名字,他便拿着小树枝在沙地上写着,“沈成枭”三个字。

除了“成”字以外她一个都不认识,只知家里先生都教过,却忘了怎么读,她指着“枭”字读“鸟”,她觉得这名字好笑,可就算读错了对方也不反驳也不笑,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他虽是个孩子,可眼睛让人感觉不符合年龄的深邃,如同夜里看不清的湖水。

……

这些事情早已不放在她心上了,从那天各自归家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鸟儿”。

眼前的少年就是那时瘦弱的小男孩,现在已然长成了少年模样,眉宇间带着剑气与英气,如今长成,还比她高出许多。

他变了,唯独他那双深沉的眼睛,一眼便能将人望穿。

他幼时体弱多病,不爱与人说话,自己出身将门,所以被同龄孩子欺负也不敢与长辈说,告诉长辈便会视为懦弱,偷偷告诉兄长,可兄长也会因为帮了他被一同罚过。

无可如何沈家留不得懦夫。

如果说她是一个让他改变的契机,那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姓沈罢了。他苦苦磨练自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早已不再任由人欺负。如今的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骁勇无比,见到他如同见到地狱阎罗,他的刀枪剑戟在他手里都分毫不带感情。

他说道:“是你当年你救了我。”

文扬很是尴尬地挠挠头,“我那时只是胆子比较大罢了,我都快不记得了,哈哈……你也……不必太记在心上。”

沈成枭看着她,他的那双眼睛,冷静,理智,甚至无情,这样的眼睛看着她,让她仿佛仿佛置身于砧板上,是块他手里待宰的肉,无所适从。

文扬被他看得脸微微泛红,好在夜里看不出,只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为……为何传信要在晚上见我?白天也可以说……”

“因为,不方便。”

“为什么?”白天还不方便?难不成这是什么规矩?

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作答。

无奈他实在不会撒谎找理由,真实原由又不能直接告知,他思索了一番,却还是答了个“没什么。”

等半天等来的答案令她无语,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人性子太闷,心思又重,实在不好交谈。

他也发觉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开口转移话题,“我其实今日只有一件事要办,就是将这个交与你。”他将一节像是食指般大小的竹节放到她手里,“这是火石狼烟,遇到危险只需将此环拉开,扔到地上,不论在哪,我必定能救你。”

火石狼烟她在书里见过,这是战场上常用的传令器,小小一节所能发出七天不断的狼烟,能定位敌人的位置。而且“火石”还有特殊的味道,能留在在使用者身上好几天不散,连沐浴更衣也没有办法消除,只能等它独自褪去。

她知道这小玩意儿,所以他将它交到她手里时,心里一下子生了异样的感觉,这番话如此让人安心妥当。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因为几年前她帮了他一次吗?

抬眼正欲谢他之时,发现他眼神竟柔和许多,说这段话时连唇边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见她看着自己,立马藏了笑容,别扭地添了一句,“唯此一次,你的命我只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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