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姜宝琴眼见几人从她身边经过跟没有看到她似的,不由有些气结。
她跺了跺脚,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忙跟在他们后面进了正厅。
“明睿,这是何物?”姜郡王妃见自家儿子居然端了一碟子藕夹肉,不禁有些想笑,只见薛明睿面无表情地将碟子放到姜郡王妃身边的桌案上,手指曲着弹了弹桌面道:“这一碟子是暖儿亲自炸的,并没有假他人之手。她人小手短,我就帮她端了过来。”
这一番解释不可谓不长,可真是不像薛明睿说的话,姜郡王妃怕他恼怒,忙忍了笑,也不用丫鬟,自己就接了过来。
她就着青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捻了一个放入嘴里咬了一口。
藕夹肉是刚刚出锅就端来的。从庖屋到正厅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所以到了姜郡王妃的手里还是温热的,此时吃了正便宜。
姜青媛前世其实吃过这个,跟藕圆子跟莲藕排骨汤一起。这有个典故,好像叫作“三藕莲心”
她慢慢地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尝起来。外酥脆,内鲜香,还有一种特别的面皮清香。
不用薛明睿说,她就知道这是林暖暖炸的,因为跟前世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今天中午是不是还有藕圆子跟莲藕汤?”姜青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暖暖这是要走了。
“对呀,母妃您怎么知道?”薛明玉忙抢着答道。
姜郡王妃看了眼粗枝大叶的女儿,又瞧了瞧规规矩矩坐着的林暖暖,不禁扶额。自己家的女儿什么时候也能像暖暖这般的懂事!
“玉姐姐!”林暖暖见姜郡王妃盯着薛明玉,一副想要说她的样子忙抵了抵她。
她对姜郡王妃笑道:“姨母今日暖暖给您做的菜里面,有三个菜是莲藕做的,是取‘三藕莲心’之意!”
“果然跟前世的说辞是一样的。”姜青媛点了点头。下面该说要走了吧,姜青媛心道。
“这些日子多亏您跟姨父还有睿哥哥、玉姐姐照顾,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林暖暖脸上带着笑,望着姜郡王妃,姜青媛也笑看着她。
“我想明日就回林国公府去,候着老祖宗一起回萧县!顺便去馨园看看!”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还有几日吗?”薛明玉急了,忙打断了林暖暖急切地问道。
“玉姐....嗯,玉妹妹,她要回去正好,你拦着干嘛?”姜宝琳正捏着一块藕夹肉吃着,一听林暖暖要回去,忙胡乱的咽了下去,又喜得看向薛明玉,见她似乎有些不舍的样子,不免有些奇怪,这个薛明玉怎么回事?上次不还是不喜林暖暖的吗?
“要你多话!”薛明玉只回头地瞪了眼姜宝琳,又拉住林暖暖的手不放。
姜宝琴气结,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薛明睿,见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脸上淡淡地仿似并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只看向林暖暖的目光中隐隐露出了关切之意。
不就是个四岁的小丫头嘛,值当姜郡王妃和这兄妹俩这样的看重?
姜宝琴细细地端详着林暖暖,只见薛明玉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的眼睛里有些润泽,一双泪汪汪的杏眼衬着白嫩的小脸,显得分外的可怜可爱。
就是这个样子,跟家里面的嫡妹姜宝如一样,除了年纪比她小,在大人面前装装可怜,还有什么?
她不禁有些愤愤然,不过是仗着自己年纪小些,惹人怜爱些罢了。
若自己小几岁,薛明玉也会如此和蔼的对待自己吧。
幸好她要走了,姜宝琴想着又看了看林暖暖。
“玉姐姐,萧县离京也不算太远,想我了,我就回来看你和姨母,或者你去看我!”林暖暖见薛明玉始终低着头,忙安慰道。
“好!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你来看我,或者让哥哥带我去看你!”薛明玉这才抬起了头。
“暖妹妹,你送我首诗吧,都说你是个有才的,可从没见你给我写过半点文墨!”
“好!一会儿就给你写!”
“好了明玉,不要闹你妹妹了!”……
姜宝琴见这三人如此亲昵,不禁有些愤然,按理自己才是姜郡王妃嫡亲的侄女,怎的对着一个外人比自己还要好?
她看了看姜郡王妃,又瞟了眼薛明玉,睁大了桃花眼看着林暖暖道:“暖妹妹,此去经年,妹妹珍重!萧县虽没有京里繁华,不过毕竟是你自幼的家!”
林暖暖暗自点头,从进门到现在,姜宝琴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她忙欠了欠身子,谢过她。
“其实,人家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家,你说对不对,”
“她要说什么?”林暖暖闻言这不在意,只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说,别人家再好,也不能生出非分之想!我听说你想做我姑姑的义女,不是我说你……”
林暖暖也不则声,只作未听到,她拿出块四角绣着芙蕖的帕子,轻轻地给薛明玉擦拭着泪来。
姜宝琴想,自家姑姑跟表哥她们都是良善之人,可不能让林暖暖钻了空子!正想着说两句,就听得薛明睿淡淡地唤了她一声。“姜宝琳!”
姜宝琴暗喜,也顾不得薛明睿唤的是姜宝琳还是姜宝琴,连忙回转了身子,拿眼睛笑咪咪地盯着他。
薛明睿收回敲着桌子的手,也不看她,只说道:“我们要帮暖儿规整一下东西,你自回将军府吧!”
“睿表……”
“好了,宝琴!你是个好孩子。今日姑母确实挺忙,你先回屋里自去用饭,一会儿我让人把你送回姜府去,待得闲了再去接你!”姜青媛因为前世的事情对自己的娘家不似以往热情,但面上总要过得去。
她想了想,又叫来青荷“去把给表小姐的礼物先备了,再好好的让庖屋的人给她整治一些饭食回去用吧!”
姜宝琴先是一愣复又一喜。总归自己是亲侄女,姑姑还是先想到自己的。
她也不再纠结薛明睿让她回去的事情,跟着青荷就自去了。
……
“可笑天下离愁别恨,不若云淡风轻。何必泪眼意迟迟。”薛明玉读着林暖暖送与她的这句话,眼泪汩汩的流了下来。
她也怨自己矫情。不就是离别吗?哥哥经常就是一走数月,父王也曾征战沙场几年未回呢!
奈何在她看到林暖暖娇娇小小的人儿,形单影只地上了马车,泪水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明玉!”诚郡王难得地拍了拍女儿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