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看着秋浓麻利地将鸡从锅内用铁钩勾起,又细细地将绒毛、黄衣洗净,不由心道:“果真是捡到宝了”
秋浓居然不用自己吩咐就能举一反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她不由细细地叮嘱秋浓“下次你要记着,白斩鸡在锅内煮的时候,要记着将鸡从锅内捞出来,再放进去,如此反复十几次烫熟,可以让鸡内外的热度一样。”
秋浓热切地看着林暖暖,因为小姐身边能干的人太多,故而她很少跟在小姐后面。
方才她虽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心内也很忐忑,毕竟自己也只会出些蛮力,稍稍会做些庄稼人吃的粗食。
不过小姐教得十分耐心,说得也很是细致,她一下子就茅塞顿开起来。
“秋浓,你家小姐我今儿个算是捡到宝了!“林暖暖笑着点了点头道。
”小姐,看您说的,秋浓是珠宝,那我们都是鱼眼珠子啊!“秋葵见林暖暖高兴,也跟着凑起趣来“”。
林暖暖笑着拿沾了油水的手,在秋葵脸上点了一下子,嗔笑道:“你不是鱼眼珠子,也不是宝,你是最最稳重的秋葵姐姐!”
秋葵才被林暖暖点的故意撅起了嘴巴,听了林暖暖后面的话,立刻乐得喜笑颜开起来。
林暖暖轻易不说甜话,不过要是说起来秋葵几个可受不住。
秋葵看了眼林暖暖,见她早就收起了笑容,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秋葵知道,因为这次又扑空,小姐心里正不得劲儿呢。
她发觉自家主子淡然不说话的样子,总觉得跟薛世子有些相像。
想起薛世子,秋葵不由想笑。都说人心易变,可是诚郡王府的几个主子对自家小姐那真是七年如一日的好。
每年的大小节礼就从未断过。就连诚郡王妃后面生的小公子薛明朗对小姐都很照拂,从来都有一份指明是小公子单给的自家小姐的。
“秋葵姐姐,怎么了,难道被我说的感动傻了?”林暖暖见秋葵只是愣愣的不出声,又伸出油手准备来点她,
“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可不能再点奴婢了,不然奴婢一会儿脸上还不得要洗下一斤的油水来!”
秋葵笑着往后退了退,见林暖暖的襦裙有些翻了,忙又帮她翻好。再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直溜溜盯着林暖暖的徐思远。
秋葵一愣,忙站直了身子将林暖暖挡了挡。
徐思远盯着林暖暖看着,正在凝神想事情,见视线被阻,忙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却原来是林暖暖的婢女给挡住了。
他颇有种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尴尬,忙讪讪地对着秋葵笑了笑,将头给转了过去。
秋葵一见如此,也就不再看徐思远了。
秋葵比林暖暖大了好几岁,有些事情她早就在心内替林暖暖在反复思量着。林暖暖如今还小,不过才一十有一。如今看着是不错,不过林二爷一天不回,小姐就是个失牯之人。
如今万事都有林老夫人掌着,可林老夫人年事已高,看这情形,再过两三年,林老夫人定是要回京城的,到时候小姐的婚事可就要被动了。
秋葵不由偷偷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徐思远。徐世子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嫡子,人才也是百里挑一。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脾性温和,且还没有贵家公子的坏习性。
林老夫人回京之后,小姐若能嫁到定远侯府,有定远侯夫人林氏看顾,凭着小姐的聪明,定能将日子过好。
可是秋葵觉得,如今一切未定,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嫌为好。
像方才徐公子那样看着小姐就有些失礼了。虽说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哪里有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盯着人家小娘子细看的?
徐思远见秋葵不再看他,这才松了口气,他又偷偷瞄了瞄正在给鸡抹着油的林暖暖,见她根本就没有看他,不由心中大定,旋即又有些失望起来。
记得小时候,林暖暖见着薛明睿从来都是眼睛亮晶晶,“睿哥哥长,睿哥哥短”的,怎的从来对自己就如此的生疏呢?要说起来,其实林徐两家才是至亲呢!
“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
看着林暖暖认真做事的样子,神差鬼使地徐思远的脑中就冒出了这句话。他不由脸上红成一片,心虚地看了眼林暖暖,又看了看秋葵。
只见秋葵正在帮着林暖暖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脑后,又对她说了什么,惹得正在调酱汁的林暖暖听了就是一阵浅笑。只笑得两只酒窝愈发深了,显得人更加清丽起来。
徐思远忙收回了目光,复又控制不住的回头看了看。
“暖表妹,给!”
眼见得林暖暖的两颊处沾上了些许的酱汁,徐思远不由将自己叠得方正的帕子递给了林暖暖,“擦擦吧!”
林暖暖诧异地抬头看了眼徐思远,说实话,她差点就将徐思远给忘记了。徐思远是个地道的君子,从来都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语”,如此难免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她觉得有些慢待了这个表哥,忙抱歉地对他笑了笑,伸出手来就要接住帕子。
“等等,”徐思远见林暖暖手上都是油,拿着也不便宜,秋葵又正好在和秋浓商量着如何将鸡切好,忙拿着帕子就要替林暖暖擦拭。
林暖暖笑了笑,自己如今两手都是油污,也确实不太方便。她大方地将脸仰起,露出一张芙蓉面笑着等徐思远给她擦拭。
不是林暖暖不懂男女大防,实在是她如今即便长大了些,也不过是才十一岁的小丫头。再说,大夏也并不似后世那样过分的讲究。
徐思远见林暖暖乖巧地扬头等他擦拭,不由开始冒起汗来。他只觉得鼻尖处渗出了许多汗。手也有些抖。
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给小表妹擦个汗而已,怎么就紧张的仿佛如同第一次进考场一般?
“嗯?”林暖暖见徐思远拿着帕子久久不落,忙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徐思远心中一慌,帕子一抖就掉落了下去...
他忙一把接住,就听林暖暖笑看着他,柔柔地说道:“徐表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徐思远此时再也没有了清风朗月般的镇定自若,只见他攥紧了帕子喃喃地说道:“我来,我来!”
林暖暖也不再多说什么,又仰起头等他来擦,那个酱汁里有葱蒜,落在脸上黏糊糊的,真有些不大舒服。
“好!那麻烦徐表哥了!”
“不麻烦!”徐思远温和地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擦。
“表少爷,还是让奴婢来吧,”
徐思远闻声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瘦瘦的丫头,一边笑着,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