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弃眉头微蹙,正向四周张望时,却隐约听到又是不间断十几声“嗤嗤”尖锐的破空声,连续十余名强盗被放倒在地上,一个个都是头破血流,有的直接横死有的重伤。
其余人显然被吓坏了,能够以暗器偷袭者绝对是高手,还是那种隐藏暗处,见不得面却能要你命的高手,用的还都是碎石子,见势不妙齐声呼哨四下散去,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不过是几个喘息的工夫,眼看着大难覆顶,却又戏剧般地反转剧情,那些穷凶极恶的强盗丢下十几具尸体跑了,实在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是哪位相救,在下端木弃拜谢。”端木弃抱拳对着石子激射来的方向道谢。
老管事惊魂未定时,却见那位少年道士从林子里慢慢走出来,不由地失声道:“是你?”说完话,还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
正是王邵出手,他早早就察觉对面林子有人潜伏,更兼对端木弃印象尚可,那些强盗都不是什么好手,随手捡起碎石子解围,也算是人家买马给的高价。
端木弃双眼精光闪烁,却冷不防听老管事低声道:“少主,先看看再说。”
端木弃怔了怔神,再看荒山野岭四处空旷,守真道士突然出现,显然是早在此地,这就有几分问题了!独自穿过萧山通道,方才不是寻常的身手,又非常巧合地相遇,人在江湖多分戒备没有坏处。
就算眼前道士帮助袭杀击退强盗,也没有让护卫放松戒备,他们个个握紧兵刃,神情紧张的盯着王邵打量。
“原来是守真道长,没想到道长孤身过了萧山道,多谢、多谢。”端木弃含笑抱拳温声说道,却始终没有迎上去。
王邵看了看端木弃胖脸带着笑意,却隐隐有戒备神色神色显得生硬,再看自己竟然站在道路的中央,不由哑然失笑,岂不是自己退了盗匪补上缺,引起了别人的疑惑。
不过,他也没有介意,反正是萍水相逢而已,当下稽首还礼道:“贫道登高远眺,不想看到有盗匪潜伏,更没想到竟然遇到阁下,还真是巧得紧啊!”
端木弃稍加沉吟,眼看王邵脸色真诚无恙,似是相信了对方的话,满脸堆笑地道:“道长修为精湛,多谢。”
“已经谢过了,阁下也不用太谦让。”王邵并不以为意,无论是端木弃还有戒心也好,想信了他也好,反正高价买马的善缘是报了,两人之间再无必然牵连,也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其实,无论价码高低,那都是公平买卖而已,也就是他觉得对方出价够意思,又不明白妖血马有价无市的行情,才觉得自家占了便宜,不把这份缺憾还了的话,打坐炼气时恐怕无法静心,要真是走火入魔可就麻烦了。
“少主,我们还是。。。。。”老管事过来请示,他可不想在深山老林里停留。
“把六子他们先掩埋了。”端木弃稍加犹豫,还是决定先掩埋死者再说。
战死者五人,那些护卫脸色黯淡地挖坑,有几人左右持刀戒备,似乎隐隐把王邵圈到内层,显然是有任何不对就动手。
王邵不免心头苦笑,还是有心戒备他,不过也能够理解,远行在外遇到身手了得的人,无论怎样都是个隐患,没有完全确定之前,任谁都无法掉以轻心。
就像你人高马大,手里拿把枪站在银行门口,想想里面的人是何种心态?
人多力量大,也就是挖了几个浅坑埋人,没有费多长时间,听着老管事和端木弃的话,王邵才知道萧山道路东西口都有强盗,靠着沿途的客商买路钱,少有直接害人性命的。
他从端木弃阴郁的脸色中,隐隐察觉事情有些奇怪,可能自己沾染上些许麻烦,不过倒也没有怕事,此时他是心情舒畅,念头尤其的通达。
“少主,前面还有三十里就能出去。”老管事咂咂嘴,脸色相当的担忧,显然生怕再来强盗。
“嗯。”端木弃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王邵,郑重地道:“道长,既然也是去渡口的,那。。。。。。”
王邵忽然眉头微蹙,伸手止住了端木弃的话,双目注视左面的森林,单手紧握勾鸠的刀柄。
“少主。。。。。”老管事见王邵举止有异常,立即要提醒自家主子。
没等老管事说话,就被端木弃挥手打断了,他顺着王邵的目光看去,也发觉前方林子有几分古怪,好歹他也是有武技在身的人,就算没有炼出真气,却也有超出常人的嗅觉。
王邵没有说话,握刀向前走了十余步站定,淡淡地道:“躲躲藏藏作甚?还不出来。”
端木弃两只不大的小眼睛眯起来,却见密林深处走出六个身穿各色皮袄的汉子,个个手中拿着大刀。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王邵绝没想到对方说出这等弱智的话,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跟着来了句。
“吆喝,小道士,你也是干无本买卖的?”当先矮瘦汉子惊讶地看着王邵,嘴里的稻草差点掉了。
“贫道远道而来,正好缺少银钱,还要诸位好汉结个善缘。”王邵打个稽首,语气相当的玩味,他本是洒脱的性子,却因连续守丧三年遭受屈辱,又遭受变故才有些沉闷,走出山门看世界,心情舒畅了许多。
“什么,只有我兄弟打劫别人,还没人敢抢到我们头上,小道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矮瘦汉子吐了嘴里稻草。
其他强盗发出一阵怪笑,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玩笑。
“他娘地,老子才听到有人打劫我们。”
“小道士得了失心疯,我看是胡言乱语。”
“好了,不要再演戏了。”王邵目光冷了下来,心下算计了很多,却决定再帮助端木弃。
端木弃在不远处听了,脸色不由地又变了变,目光变的狰狞愤恨。
矮瘦汉子那张瘦脸阴沉下来,目光凶狠地瞪着王邵,沉声道:“小道士,你真要不知死活,这不是你能参合的,识趣的速速退去,我当没事发生过。”
端木弃闻言眉头微蹙,老管事也浑身哆嗦,看来这个小道士并非心怀不轨,相反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他所想象的,炼出真气的那种人,要真的退下了,恐怕他们主仆难逃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