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千山,寒冬暖/烟雨江南,柳丝缠/青竹伞,素罗衫,伊人凭栏/诗一行,水一汪,梦一场/笑沧桑/工商不枉,歌一江/笔一双,纸一方,血一腔/弄潇湘,轻声唱……”
“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说的定是这样的景象吧?青山绿水之间,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俊逸的男子在船头负手而立,衣摆随风轻扬,笑傲江湖、快意恩仇。
南宫若雪停下正弹着的曲子,轻抚着放在膝上的天绝琴,抬头问站在身边的人:“明日一早就要到扬州了,你确定能找得到要找的人了吗?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弹得不错!”莫殇看着江边的翠峰,并未低头,“尽人事听天命吧……来扬州寻人本就是叫自己安心,若是寻不着怕就是真的无缘吧。”
“如此么……也好,不过如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了,也算报答你这半个月照顾我的情意了!”南宫若雪对这个对自己表现的冷漠,却也不完全无视的人,还是打心底里感激的。
“再说吧!”莫殇对自己此行似乎真的不抱什么希望,言语间带着无所谓。
次日,南宫家。
三年多了,呵,终于回来了呢!南宫若雪站在自己门口,看着大门口已经有些退了色的鎏金匾额上的“南宫”,眼圈不禁有些湿了。当年坠崖而生还,虽说离家近四年,但终究还是回来了,不是么?
“这位公子,您可是有事?”正准备出门的管家阿生,看到大门口一位面容俊秀的少年正看着自家门口的匾额出神,便上前询问。
“额,哦!在下是受贵府小姐所托,前来送样东西,不知……”南宫若雪一看说话的人,是以前待自己最好的管家生伯,顿时玩兴大发。
“小姐?小姐!”阿生愣了下,而后拔腿就往府里跑去,“老爷,老爷——小姐有信了,小姐托人带信了!老爷……”
“阿生,可是有事?慢慢说,不急!”南宫萧正坐在后院,看着翠绿的茶树和结满了果实的石莓,就听到一向沉稳的阿生失态的叫喊声。
“老、老爷,外面有人,说有小姐的消息!呼,呼——”阿生跑到南宫萧面前喘着粗气道。
“什么?当真?快带我去!”南宫萧说着就往前院走。
前院,南宫若雪看着那些熟悉的花草,不禁想起了叶风尘和云蝶儿,“不知风尘哥哥和蝶儿姐姐可好……”
“这位公子……”南宫萧一到前院,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院中,面带微笑地环顾着院子里的一切,忙迎上去道:“方才……雪儿?你是雪儿!”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南宫萧就上前将少年拥进怀中。
“老爷,这……”阿生看着南宫萧异常的举动,极是不解。
“雪儿,这就是我的雪儿!她真的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南宫萧松开怀中的人,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像抚着一件无价之宝。
“爹爹,爹爹……”南宫若雪撕下脸上的面皮,露出原本国色天香的脸蛋,没想到经过三年多,父亲竟能在易容的情况下认出自己,看着那头黑白参半的头发,不禁泪如雨下,多少个日夜的思念,才将自己的脸刻在父亲心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南宫萧慌忙抹着女儿脸上的泪水,自己也是老泪纵横。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南宫家便是一片欢腾,比过年还热闹。三年来亲眼看着自家老爷如何不顾别人的劝说,坚持寻,以及夫人思女过度心衰而亡,如今本以为早就不在的人突然回来,一下就有了希望有了盼头,怎能不兴奋!
“爹爹,我娘呢,怎的没看见她?不是又叫哪家请去指点琴艺了吧……”南宫若雪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娘亲雨落,很自然地想到以前娘亲总是被跟家里要好的夫人太太们请去给家里的小姐指导琴技,这次定然也是了,不然听到自己回来必会第一个迎出来。
“雪儿,你娘她,她……”女儿的问话又勾起了南宫萧的心伤,他多希望如女儿所说,雨落只是去串门,傍晚就会回来,温柔地替自己打点好一切!
“跟爹爹去个地方吧……”总要说的不是吗,那就说吧!南宫萧相信,自己的女儿既然能失踪近四年而平安归来,那么这提前到来的痛苦也定然能接受!
“好!”此时,南宫若雪才发现,父亲的墨发竟已花白,而自己离开也不过三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