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牢记本站域名“”,或者在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赵老太爷在叫她,她终于抬起了头。茫然地找到了赵老太爷的所在,又习惯地要低下头。
“瑞雪!你来告诉二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瑞雪看了眼赵老太爷,她感到害怕。赵老太爷一双老辣地眼睛聚精地盯着她,她不看对上,她微微地瞥开,却又看见了赵希厚,他的目光想大火一样在她周身燃烧着。
她再次低下了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把玩着衣带。
“瑞雪帮我练字,我成天溜出去玩!”赵希厚盯着瑞雪咬牙切齿地道。
自己站在她面前了,她不敢说了。果然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己果真看错了她。亏得自己这么信任她,没想到最后捅自己一刀的就是她!
赵老太爷抬手就给了赵希厚一拐棍:“你还有理了?”
赵希厚若是在平日里,早就向赵老太爷低头了,只是他万般没想到卖了自己的是他最信任的瑞雪,梗着脖子,直愣愣地跪在赵老太爷跟前,大声道:“爷爷总叫孙儿照着书抄有什么意思。孙儿已背的滚瓜烂熟,只抄这些有什么用?孙儿却是想不明白,想当面请教爷爷。”
“开科取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整日给人背书还是抄写文章?”
赵老太爷火了:“你……你……”
“爷爷也不必动怒。孙儿大胆再问.一声,文章写的好是能击退百万雄兵,若是那样南宋既有朱夫子又怎么会被蒙古灭国?字写的好若是能拯救万民,那为何宋徽宗被掳北地?”
赵希厚从来就是没理也要找.三分的人,寻常的人同他辩这些是辩不过去的,一见赵老太爷被自己问了个倒噎,更是气焰大起:“还请爷爷指点孙儿。”
赵老太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老脸.顿时气地涨红,他怒斥:“你,你这是同祖父说话么?你狂妄!国事岂是你随意评论的?”
“爷爷既然说不出道理来,孙儿便认为这是没用之.物,孙儿就不能按爷爷所说的去做。”
赵老太爷顿时气的气血倒逆,哪里有孙子敢这.么同祖父说话的。孝道,他的孝道呢?自己教导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半点都没学到,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自己。而且他自己做错了事,非但不承认,还大放厥词为自己找理由。赵老太爷真的气坏了,根本就不同他多说,拿着拐棍便打向了赵希厚。
“好!我今天打死你,看你还能说什么!”
满院子的人看着赵老太爷气成这样,都惊呆了。
赵老太爷手中.的拐棍根本就是毫不留情,不分青红照白的就往赵希厚身上打,一拐棍打下去,赵希厚白皙的面孔上便肿得老高,嘴角还流了血丝。
赵二太太一见赵希厚嘴角流血,哪里还能站得住,飞身扑了上去,抓住赵老太爷的拐杖:“老太爷息怒,您息怒。”
赵老太爷用力抽了几下,也没能将拐棍从赵二太太手中抽出来,他更是气愤,突然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由地一晃,整个直往后倒,多亏赵希筠同赵希筱在后面死命撑着。
下人们一见不好,将赵老太爷连拉带搀的弄进屋子,又是找茶水,扶着赵老太爷坐下。
赵希筠轻轻地为赵老太爷抚胸顺气,小心地道:“爷爷息怒,保重身子才是。”
“我死了算了!死了你们也就顺心了,没人教训你们,你们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杀人放火都随你们。我一生谨慎,从未做什么失德之事,后半世花了这么多心血,就教导出个气我的东西来。”
赵二太太将赵希厚强拉了过来,冲着赵希厚喊:“你还不快跪下来同老太爷请罪。”
赵希厚咬牙就是不肯,赵二太太频频给他使眼色,他也故作不见。
赵老太爷摆着手无力道:“你走吧!别在我跟前了,省得又要惹你赵三少爷不痛快。”
赵希厚点了头,才要退出去,又瞟见站立在一旁的瑞雪,狠狠地咬牙,握紧了拳头,好半天才扭头出去。
瑞雪当然感到那道炙热的目光,低头瞧着赵希厚走出了院子,这才敢抬起头,又见大家都守在赵老太爷跟前,偷偷地跟了出去。
赵希厚走的很快,瑞雪不得不跑着撵他。她又不敢叫,怕被别人知道就越发不好了,只得紧紧地跟在赵希厚身后。
跟到角门,眼瞧着赵希厚进去,瑞雪有些迟疑了。赵二太太不许自己进二门,若是自己进去了叫赵二太太知道,被罚还算是轻的,若是叫赵二太太再把父亲叫去那就遭了。
“三少爷。”
赵希厚脚下微微停顿,却没有停下来。
“三少爷。”瑞雪又叫了声。
赵希厚突然转了身,风一般地冲了过来,也不等瑞雪回过神,冲着她就挥动着拳头:“卑鄙!尿裤子的好哭佬!专门在背后告状!小人!”
瑞雪瞬间抬起了头,别样味道地盯着赵希厚。霎那间,泪水立即蕴满了眼眶,她盯着大声嚷得脸红脖子粗的赵希厚。她就一直盯着赵希厚,一动也不动。
“你别以为你一哭我就放过你。我同你说,我这辈子最讨厌在背后说人坏话,你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爷爷面前说,你玩这些好玩?我若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早揍你!”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冤枉你了?不是你,还会有谁?你若不同爷爷说是你帮我写的,爷爷怎么会看的出来?”
“老太爷来我家了……”
赵希厚应付的道:“是,爷爷去你那了,正好瞧见你在帮我写字,就问你在做什么,哪里知道就发现了。”
瑞雪赶紧点头:“是的,正是这样。”
“好了好了!我不同你多说了,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从今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瑞雪知道赵希厚还是不相信她,扯着赵希厚的衣角:“三少爷真的不是我。”
“你松手!”
“三少爷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
赵希厚暴躁地道:“你给我松开。我没工夫在这听你瞎扯。”
“你听我说我就松开!”
“我叫你松开!”赵希厚见瑞雪仍旧扯着他的衣裳,伸手将瑞雪一推,“我看平日我对你太随便了!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尿裤子的好哭佬!”
尿裤子三个字向霹雳一般打在了瑞雪的心上,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你发过誓说不会再叫的!”
“我就说怎么了?你言而无信可以在爷爷跟前告状,我问什么还要守那个破东西。我没在旁人面前说以前是看在王叔的面上了!你再不滚,我就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你还会尿裤子!”
瑞雪泪水涟涟地看着叫嚣的赵希厚。他骂自己卑鄙,背后告状,可是这些都不是她做的。他为什么都不听自己的解释,独行孤意,只认为就是自己呢?
他还把自己小时候的那件事拿出来说。他明明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就是那件事,再说当初还不是他害得,若不是那样,自己怎么可能会尿裤子。他还威胁自己,要同别人说。
瑞雪怔怔地盯着瞪着自己的赵希厚,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转身飞地跑了。
赵希厚冷笑地瞧着离开地瑞雪,伸脚狠狠地踹了门板,心里嫉妒郁闷的回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些日子他要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了!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心里烦。
瑞雪捂着嘴往回奔,迎面撞了人也不停下来,只是一个劲地往回跑。
被人搀着往回走的赵二太太被瑞雪撞了个满怀,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瑞雪一个踉跄撞到一边的墙上。
赵二太太的那巴掌总算是把瑞雪打醒了。她捂着脸,别过脸不敢与赵二太太正视,背kao在墙边,一点点地往后退。
“拿鞭子来!把这个眼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抽烂。”
一个媳妇马上下去传话。
瑞雪害怕地浑身微颤。她害怕碰见赵二太太,可是却总叫她撞上,每回还都是赵二太太最生气的时候。
“金莺!去,把她老子叫来!”
金莺复杂地瞧了眼害怕地都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的瑞雪,转了身子,急急地去找王九指过来。
赵二太太死死地盯着不说话的瑞雪,她连吃她的心都有了。这个死丫头简直就是儿子的灾星,儿子一出什么事,绝对是跟这个死丫头在一起。
取鞭子的媳妇已经回来了,手里捧着鞭子却不知道要不要递上去。
瑞雪瞄到鞭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又抖了两下。现在明明是闷热地天,可是她手臂上却起了鸡皮疙瘩,身体渐渐地有些凉,她紧紧地环抱着双臂,企图阻止热量的流失。
这里离王九指住的地方其实并不远,金莺很快便将王九指带了过来。
王九指小心翼翼地同赵二太太行了礼,却不敢问瑞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二太太瞧见王九指冷哼道:“王九指,你养了个好女儿!”
金莺悄悄地扯了赵二太太:“太太,这人来人往的,叫老太爷知道就不好了。有话回咱们院子去。”说着指了指一边。
果然远处一个头缩了进去。
赵二太太强捺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珠帘放下,王九指带着瑞雪小心翼翼地跪在外间。瑞雪没同他一起进来,赵二太太大概不想见到她,丫鬟将她带到厢房等着去了。
“这些年你还是一个人带着她?”赵二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软软地,可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那种疏离地冷漠并没有因为软绵的声音而被遮掩。
“是!”
“那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王九指没接话,他知道赵二太太叫他过来并不是为了同他说这些。
“当初你闺女没奶吃,偷偷的让五丫头的奶妈子给两口奶吃,虽说这情理上没错。可你也知道这家有家规,我不能为了你一个,坏了家里的清誉。当初我指望着你能长记性,以后老老实实地做事,所以也就留下你,可是你这如今做的也太过了!”
“是,小的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那孩子。”
赵二太太轻笑道:“这老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却也是你的不是,只是孩子大了,做父母的又能怎么样?”
王九指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一噔。
“你闺女同五侄女做伴也是好的,同三儿走的近些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这男女大妨之事我不得不上心。若是不知道的人晓得了,传了些什么不入耳的话,坏了瑞雪的名节就不好了。”
王九指听明白了,赵二太太这是在变着法子在赶他走。他恭敬地道:“是。”
赵二太太赶紧道:“我可不是撵你走。”
“小的年岁大了,离家已经许多年了,早就想带着女儿回老家了。”
赵二太太含笑道:“我听说你当年是要饭要到这的?你老家是哪的?你这手艺却是不错,伺候了三儿六、七年也没听三儿说个不知。这里有二百两银子,算是我谢你照顾三儿这么些年。”
“小的伺候三少爷是小的造化,万不敢受太太的赏。”
“我也是看你有一手好本事,不忍心就这么没了。赏你做小买卖的,省得日后没了着落又带着带孩子四处乞讨,对孩子也不会不是么?”
王九指谦卑地收了赵二太太扔过来了的二百两银子。她是怕他们父女俩又回赵家来吧!这些人都是一个性儿,表面的话说的好听,笑脸也钿些,可是那心,却是刀尖一般。
“小的今日回禀了老太爷便走。”
赵二太太冷眼瞧着王九指将装了银子的布包收了起来,点头赞许:“也是,如今天也热,晚上走也好些。”
王九指行了礼默默地退了下去。
守在门口的金莺瞧着王九指出来,走进了屋子。
“太太……”
赵二太太闭上了眼,疲倦地kao在春凳上。天边的云层不断翻滚,一声声的闷雷从天边传来:“要下雨了?”
金莺有些不解地瞧了闭目养神的赵二太太,应道:“是。”
“这事不许叫三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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