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是谁?”
听得杨彪相问,黄琬看着在封闭的宫殿外的两道身影,摇了摇头道:“应当不是雒阳人士,吾却是不识得。”
杨彪笑道:“那你可曾有注意他们之前为何在那一关,耽搁了那么久?”
“这二人似乎,本不通‘穿行’的手段,还是那王承嗣临时传授他们地。”
“又是王承嗣?”
黄琬看着杨彪眉头紧锁,知道他要想什么,忙摆手解释道:“此事与那王承嗣虽有一定因果,却不算有太大关系。文先应当知道,‘穿行’之能虽不算复杂,但要到能够通过这道关卡的程度,绝非一时半会儿可以做到。而此二人,刚开始确实一点不会,王承嗣虽传授他们法门,却旋即便走。而后二人便一直呆在那穹顶内,勤练‘穿行’,一刻也未停,方才也不知是他们撞上运道,还是摸到门窍,总之一前一后都侥幸通过了,但若是让他们再来一次,恐怕两人都没法办到了。”
杨彪明白黄琬这话的意思,一种能力的运用,需要不断的锻炼,才能够做到收发于心,熟练之后还能取得进步,但在打磨锤炼的过程中,也会有一些灵光一现的时刻,未必对他们掌握好这能力有用,但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只需要一次成功的机会,便可以让他们通关成功了。
他又看着那两人,其中一个看起来面相比较老成,木着一张脸,望着宫殿紧闭的大门竟然在发呆,另一个却显得活泼些,此时竟在那儿跳脚,嘴唇还不断在动着,杨彪不是阵法的掌控者,因而虽然能够在黄琬的“开放”下看到些画面,却听不到声音,而且从黄琬平静无波的面容里,也瞧不出什么来。
他此时倒是饶有兴味的开始要打趣老友来:“就不知,子琰准备如何再处置这二位……变数啊?”
黄琬淡淡道:“他们还算不得变数,于大局并无影响。文先不过是想看看琬是否会放他们进去——为何不呢?”他刚说着这话,在那阵法中,高耸如云的巨大宫殿前,两道数丈高的大门竟然开始缓缓敞开,不过只开了一道几不可见的缝隙,而原本应该被水溢满的宫殿里,居然一丝水分也没有溢出来。
这一幕让那边两人看到,不过是在惊叹之余,又有些欣喜,然后来不及多思考原因便赶紧撞了进去,当然他们在发现里面的“水世界”之后,会是何等错愕暂且不提;这边杨彪看到同样的一幕,确实微微动容,他可比那两个小小修身要有眼界有见识得多,就算他在阵法一道上没有多少造诣。却也知道这么一份控制力,对于某种程度上可以“自成一界”的阵法来说,是多么重要,而这也意味着黄琬的阵法水平,比他之前所知还高。
“不过是偶有所得,也正是因此,吾才更加重视这块战争石啊!”黄琬摆摆手,显得云淡风轻。
杨彪笑笑,也不过多置喙,眼珠一转,又看热闹般笑道:“那这可不太公平,方才那么多人,更有齐家境的几个小子庇护着,现在就靠这两人,要如何通过此关?”虽然知道黄琬肯定心中早有主意,不过他们这种互相损贬的相处方式已经持续了几十年,都快形成一种惯性了。
黄琬果然呵呵一笑,道:“这才是正确的初考啊,所以若他们能够直接通过此关登岸,那吾就直接算他们通过了。”
杨彪哈哈大笑,这边的笑声倒是吸引了外围不少人的注意,可惜他们压根听不清这二人在说什么,如果强行要知,也只能落个心痒难耐却全无收获。
“又有人被送出来了!”
一声惊呼突然将众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然后便看到果然在绕着中间那块围成大半圈——也就是除了黄琬、杨彪所在的那一面之外的地方——的地方,稍稍空置的位置上又多了十几道身影。
“此次居然一次便淘汰了十数人?”
这还是初考之后一次被“送”出来人数最多的,众人不由都感到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十数人起先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待得恢复了精神,听得旁人问起,便是苦笑,“别提了,我等原本跑到一处山岗藏匿起来,哪想到被人坑了。”
“莫非,还有人刻意使坏?”
另一人冷哼道:“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既然任务限定一个时辰内保全自己,那别人的死活自然不关自己的事情。”
这还是看得清楚的,有人却是满脸愤愤不平:“真是可恨,一路过来,吾等亦有出力,原本对方也是分散人手寻找,若能够与我等合力将其留住,大家都无危险,不想他却故意将我等行踪暴露出去,引来对方聚集人马围攻,我等这才经受不住……”
“等等,你们在说的,是何人?”
“还不就是那雒阳谋士学堂的主父偃,真是好个黑心肝的人。”
于是有略作劝慰地:“这到底是竞赛,虽然手段确实是难看。”
也有同仇敌忾地:“哼,早看出谋士学堂这些都不是甚好人,想不到居然如此卑鄙!”
又有人疑惑道:“为何汝等不干脆分散而逃?”
那十数人无奈地笑了笑,其中一个说道:“原本是分散了地,但那儿处处都是两边人的踪迹,我等能够躲藏的地方实在是不多,发现一处好的藏身之处,免不了就呼朋唤友而来,却不想也同时引来了卑鄙之辈。”
众人顿时也是无语,难怪这一次性就是十几个人一起被淘汰出来,而那主父偃所想也很简单,将搜寻的人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些人身上,他们自己那边便能够得到喘息之机,说到底这还是不在同一“阵营”的缘故,至少对于同为谋士学堂的人,他就算要阴,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暴露身份。
这件事情从情理上来说,其实没什么好指摘地,与其说这十数人太过“单纯”,倒不如说他们还没适应好战场。
而在台上的黄琬和杨彪听到这里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笑了笑。
这种事情他们不想去管,也不好管,既没法责怪主父偃的选择,也不可能为他辩驳。
黄琬原本说好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也并不感到意外,而且对于主父偃,他和杨彪作为学堂的两位教授,其实早都有接触过,自然也有些了解。
年轻人自以为隐藏得深,实则不过都看在老狐狸们的眼中,只是不说破罢了。
黄琬感叹一声:“晁大夫这位关门弟子,与他年轻时的性情,倒真是像极了。”
杨彪摇了摇头,“晁大夫年轻时只是性情激昂了些,甚至至今都未曾有多少改变,但这小子,有时行事却是有些偏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