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老槐年轻时候进入真正的灵脉,获得了这一把古剑木鬼,嫌弃了它好久。
一个年轻人,非要练什么黄昏剑意,古剑一拔出来就感觉自己垂垂老矣,真的对当时意气风发的剑老槐来说是一种打击。
别的剑修风流倜傥杀力无边,只要手里有把长剑都能秀到飞起,唯独他剑老槐——当时还没有这个外号,一拔出剑来就有英雄迟暮的感觉。别人舞剑喝酒,他舞剑就喝枸杞和参茶。
假如李白吟诗舞剑的时候腰间别着一个保温杯,多半也是没什么迷妹了……
现在剑老槐也还是嫌弃这把古剑,即便自己确实已经到了黄昏的年纪,他也喜欢用飞剑而不是握住这把木鬼剑。后来人还没有强起来,他是不敢老的。
蝎尾第三次突破他的剑围,锋芒毕露的尾刺点在剑老槐的心口,剧毒顺着他的心脉直达全身:如同上万只蚂蚁在他的皮肤上爬来爬去,在他的皮肤内爬来爬去,在他的血管里爬来爬去,最后啃噬他的金丹和识海……
好疲惫。
夜泽又一次被黄昏剑意扫中,他的脸上再次布满老年斑,这场战斗他至少损失了一百五十年的寿元,即便对一个金丹境的妖皇来说,这样的寿元流失也是让人痛心的。
但是夜泽并不在乎,因为他没有想过要活那么久——他的灵魂一直走在不为人知的道路上,只要让他完成夙愿,哪怕这之后马上死去,夜泽也一定是痛快的。
“老家伙,你不行了!中了我的蝎皇毒,神仙难救!”
剑老槐的皮肤都变成青紫色,他的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但是他还是在挥剑,试图多带走面前这个妖皇百年寿元。
剑灵童子木鬼也支持不住从剑尖跌落,他和那蝎子尾刺中的道域几乎无时不刻都在碰撞,虽然剑灵是难以磨灭的存在,但是他也会疲倦,想要沉沉睡去。
吞天皇的身体突然倒飞出来,压塌了一片竹林,将僵持的一人一妖强行分离。剑老槐终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始终吊着的一口精气神终于松了下去,彻底陷入昏迷。
昏迷前只听到自己的“爱徒”惊呼出声:“你怎么紫了老头儿?你也是灭霸来的?”
剑老槐憋了半天没张嘴说话,他担心自己一世英名,最后却用一句脏话来告别世界了。
夜泽看着被他叫一声“叔叔”的吞天皇竟倒地不起,知道灵脉的援军还是赶到了。他迅速恢复青春,虽然有一种难以掩饰的虚弱与疲倦,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眼神中的犀利:
“又是灵脉哪位宗师?”
烟雾散去,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身影左手提着毛毛虫一样扭动的白沐,右手提着已经快要变成紫薯精的剑老槐,开口却是糯糯软软的童声:
“你姑奶奶!唐小芳!”
吞天皇恢复人身,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夜泽小心些,很强。”
一直在挣扎的白沐突然不动唤了,有点头皮发麻:“姐姐姓唐吗?”
难怪出场方式那么眼熟!吞天皇那一拳锤得白沐气血翻涌,要不是那铠甲散去了九成九的力量,白沐一定会被轰得魂飞魄散。
就在白沐被这一击冲拳砸得连人带铠甲嵌进地里的时候,天空一声巨响,靓女闪亮登场!
吞天皇都还没站稳就被一脚踹出原型,像个滚圆的皮球一溜滚到竹林的另一个战场。
唐小芳将失去战斗力的两人靠着一块岩石放好,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向两个妖皇挑衅地招了招手:“来!正面干我!”
白沐有点没眼看了,唐小芳要是和唐悦可没有血缘关系他都可以把名字倒过来写!唐家的女人真是一脉相传的彪悍,虽然唐小芳此时穿着传统的中国小学校服,但是稳稳地站在两人面前,真有万夫莫当之勇。
就是画风有些奇怪……
夜泽当机立断:“撤!”
虽然那使出黄昏剑意的老头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只要自己的尾刺再中一次,灵脉妥妥会丢失一位金丹境的顶梁柱,但是既然已经有第一个金丹赶到,恐怕不多时这片竹林就会迎来更多金丹层次的宗师降临。
到时候夜泽两人能否脱身,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夜泽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剑老槐极限一换一,所以他“撤”字说出口的时候,地面突然崩裂,巨如小丘的紫金巨蝎终于露出完整的真身,黑亮的铠甲一样的表面在阳光下也让人觉得胆寒。
它四对步足抓地一蹴,用螯肢将吞天皇钳起,飞向天边。站在巨蝎头顶的夜泽从脚腕处和蝎子的头连结在一起,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巨石边上的白沐,总觉得将来还会再遇到这个有趣的家伙。
“恕不奉陪。”
唐小芳的领域之力已经张开,只护住自己和身后两个没有战力的家伙,她很是有些手痒,想要把那只嚣张的巨蝎从天上抡下来泡酒喝。但是几度踌躇终于还是压下了战意。
白沐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这个唐家的女人会脑袋一热冲上去,如果她真的选择战斗,恐怕稍有不慎,自己和只剩一口气的剑老槐就会被对方抓到机会打个形神俱灭。
直到妖气确实消失,唐小芳强大的领域才收起来。
白沐身体的麻痹效果终于有一些缓解,他已经可以扶地站起来,就是有点像是蹲厕所太久的腿麻,走起路来像个憨批。但是如果这一幕被吞天皇看到,大概他会惊讶到咬伤自己的舌头:一个孕神境的小辈,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行动能力?
白沐很早就知道那《九转通玄》的功法凝练出来的灵气似乎天生克制所有的毒物或者毒气,就连泉祖荫的黄泉死气也难以让他失去力量,所以能够这么快恢复行动也是理所应当。
就在白沐发愁怎么解决正在由紫转黑的剑老槐的时候,又有一股妖气向三人逼近。
竹林的主人是一尊孕神境巅峰的大妖,只在这竹林方圆圈地自萌,今天回来却发现:
我家呢?我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