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碰巧做了什么,才导致幸运值增加。
做什么了?
裴戈回头扫了眼里屋的尸体,又望向前方高墙。
喊声好像停了。
逆向思维,要是裴戈天黑没进诊所,就不会遇见变态虫男,也不会杀了他。
幸运值的增长,是不是说明,假如变态虫男还活着,会对任务产生不好的影响?
冯汹的失踪跟他有关吗?
该不会…床上的骷髅就是冯汹吧?
凉意涌现。
裴戈赶紧摇头,把不好的念头驱散。
无论如何,幸运值增加是好事,说明大方向是对的。
既然冯汹不在诊所,不妨去邻居家看看。
裴戈翻出钩绳,往墙壁上一扔,绳子末端的钩稳稳嵌进墙体。
她拉住绳子,熟练地攀爬,很快就爬到了墙上。
借着月光,她看到墙根处,蹲着一个男人。
他没出声,脸庞被阴影笼罩,不停地点头,仿佛在跟谁交流。
一同摇曳的,还有他头顶上的嫩芽。
白天见过的“嫩芽兄”!
原来他就住在诊所隔壁!
裴戈跳下去,轻拍“嫩芽兄”的背。
“不睡觉干嘛呢,怪瘆人的。”
没想到,嫩芽兄转过头来的时候,两眼泪汪汪,嘴里还含着一撮野草。
草是被连根拔起的,根须上粘着新泥。
原来他刚才“点头”的动作,是在吃草。
吃草…emmmm…
裴戈瞬间有种误入精神病院的感觉,只想说一句“打扰了”,赶紧撤。
但她还是被嫩芽兄的眼泪给征服,试探性地问:“草好吃吗?”
嫩芽兄看见她,先是一惊,脸部不自然的抽搐:“不好吃。”
裴戈失笑:“不好吃,你为啥还要吃?”
“因为饿呀。我最近越来越饿了。”
嫩芽兄摸摸头上的绿芽,它的根部已深深扎进脑髓,不停地吸食营养,把人类掏空。
他仿佛很受委屈,吸了吸鼻子,抱怨道:“隔壁的恶霸,老逼我上缴食物,害我天天饿得只能吃草,我能怎么办?”
说话时,他指向后院的古井:“里面就有他的食物。他很可恶,为什么没人把他抓起来?
裴戈也看到了那口井。
上面有青苔的印记,不像经常被使用的样子。
刚才的叫声,是从井里发出来的吗?
还有,“隔壁的恶霸”,该不会是变态大夫吧?
裴戈低头沉吟。
嫩芽兄吐掉嘴里的草,殷勤招待裴戈。
“外乡人,你是来住宿的?选我家就对了!”
他压低嗓音,小声耳语:“其实,我家里还藏着好吃的,你可千万别让隔壁的知道~”
裴戈乖巧点头,跟着他进屋:“好呀,让我尝尝。”
凭“嫩芽兄”的疯魔劲儿,她大概能猜出所谓‘好吃的’是啥。
然而,她的预料还是出现了偏差。
刚进屋,“嫩芽兄”就拎起一口平底锅,奋力朝她脑袋砸来!
“求求你,给我吃了吧!”
裴戈躲开突袭,满脸黑线:敢情老娘才是送货上门的生鲜啊!
平底锅底盘坚硬,一下子捶在桌上,把上面的东西都打得稀烂。
嫩芽兄饿慌了,竭尽全力想制服裴戈,咄咄逼近。
可无论他动作再快,裴戈也有本事躲开,家中器物一团乱。
最终,裴戈使出擒拿手,快准狠地把平底锅夺走,顺带敲了他一下。
长势喜人的嫩芽,立刻被打蔫了,贴在头皮上。
“嫩芽兄”脚步停顿,露出痴傻的神态,就像瞬间被夺走了灵魂。
裴戈赶紧绑住他手脚,将他制服。
【武力值+300】
后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裴戈拿着锅跑到后院,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口神秘的古井。
*
如果让冯汹用两个字来概括自己的人生,他会选择“倒霉”。
就此话题,他可以说三天三夜。
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逢赌必输,逢友必坑,逢任务必遭祸。
比方这次,他明明只是带裴戈到交易所找活干,还没跟金主聊两句呢,就被莫名其妙的传送到雪村,一来就掉枯井里,也是醉了。
枯井很深,表面很滑,他试了好多次,都重新跌回井底,屁股墩都跌肿了。
“坐井观天”,嗓子都喊哑了,天灰蒙蒙的,一只鸟都没看见,只看到一个头顶有嫩芽的家伙。
偏偏他不肯搭救自己,只知道傻笑。
冯汹筋疲力竭,靠在井壁喘息,可他越是呼吸,越觉得身体不舒服,使不上劲儿。
进入末世历险后,每次倒霉涉险,他总会想:要是我没有离家出走,情况会不会好一点?我选错了吗?
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回到18岁生日那天。
记忆中最糟糕的日子。
父亲带着怒火的咆哮,轰塌了冯汹仅剩的自尊。
“废物!你根本不配做我儿子!”
“我也不想啊!谁给我选择了?”
冯汹摔门而出。
父亲没唤他。
生平第一次,允许儿子自己做选择。
冯汹义无反顾,奔向自由。
不,我没选错!
阴冷的枯井里,冯汹紧紧捏起拳头,眼神坚毅果决。
一定要活下去!
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没那么弱!
他再次鼓起勇气,双手撑住井壁,一点点往上蹭。
井壁上,血痕道道,冯汹已感觉不到疼。
他的脑子一阵阵晕眩。
为了保持注意力集中,他狠狠咬住舌尖。
口腔的涩腥,让他赢得片刻清醒。
随着力量的消耗,他涨红了脸,手臂明显颤动。
但他不能放弃,必须一鼓作气!
腿部的肌肉已经僵硬,他还是机械性的往上蹭,大汗淋漓。
他扬起头,死死盯着天幕,紧咬的牙关在渗血。
快了,快到了!
他能感觉到,井口离他越来越近。
每上升一点,都是对命运的驳斥。
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费了吃奶的劲儿,他的手攀到井口边沿。
手背血迹斑驳,惨不忍睹,冯汹却很兴奋——
终于可以逃出去了!
就在他卯足劲,把头探出去的刹那,一口梆硬的锅“砰”然降临!
他被砸得七荤八素,再也无法坚持,手指瞬间松脱,重新跌回井中。
“卧——槽——”
这次的惨叫,几乎把老肺都喊出来了,凄厉绝伦。
(此处省略冯汹的脏话1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