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赋之的眼皮跳了跳,把江依依信誓旦旦的面孔看了好几遍,瞥了眼她旁边好几摞的资料文件:“江依依,这究竟是给我找助理呢,还是给你找助理?”
“当然是给你了,我要什么助理,我什么苦不能吃。”江依依一本正经,神情正义凛然。
顾赋之定定看着她,毫无温度地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我强力支持你留任吗?”
“为什么?”
“大言不惭到你这水平的,没几个。”
江依依抽了抽眼角,一声不吭认下了。
顾赋之打开电脑去做别的事了,江依依就坐在对面整理资料,偶尔顾赋之凑过去看几眼,觉得江依依把很多枯燥乏味的行政说明在平板上整理成思维导图的模式还挺不错的,洗练简洁,不由地多看了江依依几眼。
“哎。”
江依依抬眉,平静地望向了好久没出声的顾赋之。
顾赋之愣了一瞬,很少看见江依依神色平静下来的样子,她总是嬉笑嫣然,玩世不恭,原来沉浸在工作中的江依依,也会让人觉得……十分靠谱……
“我听说你男朋友是个艺术家。”
江依依两眼里的平静湖面,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偏一偏头,说了两个字:“不敢。”眉眼却有些傲气。
顾赋之抿唇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艺术家啊,艺术家可是蛮风流多情的。”顾赋之笑了起来,眯着眼睛打量江依依的表情。
江依依咧嘴笑了一下,不置一词,低头继续翻资料了。
“哎,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没听明白?”顾赋之的手指闲闲在键盘上缓慢地敲击着。
“听明白了,仇畅真是搞情报的好手。”
“人家女朋友是a大的嘛。”顾赋之转头把江依依面前的资料文件都移到了一边,“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出去忙你的吧。”
江依依从善如流收拾东西,出门的时候,顾赋之又加了一句:“前几天碰见了焦客,他的状态不太好。”
殷子缘正又打了一个电话来,江依依快步走出去了。
这一次,江依依接通了。
“喂?”
手机里杂音了一阵,殷子缘柔和的声线传了过来,只是略微低哑了一些:“你好……我是殷子缘……”
“嗯,江依依,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打电话给你……向你道歉的……”
江依依拿着手机从楼上下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却远远看到彭彭走来了,躲闪不及,彭彭已经甩着背包小跑了过来。
“为了什么道歉?”江依依对小跑着的彭彭笑了笑,说给手机的声音却无甚起伏。
“我……我不知道楚学长是如何和你说的……但我认为还是应该亲自和你说一下,真的很抱歉我和楚学长的传闻给你带来了烦恼,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心的,不知道是谁传的,你听到了看到了也不要生气,和学长没关系,你千万不要因此怪学长,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彭彭已经跑到江依依身边了,江依依笑了笑,对着手机说道:“既然是道歉,我觉得诚意有失,你说了这么多,好像意思都在你有多体贴多懂事一样,似乎在批驳我的斤斤计较,可我还是不大懂传闻带来的影响是什么……不巧,有朋友来找我玩了,你还有事吗?挑重点说行吗?”
彭彭听江依依口气,似乎是个挺严肃的电话,就自觉往旁边站去了。江依依和善地对她摇摇头,彭彭又停住了。
“我和楚学长……都是过去的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现在他和你在一起,他心里真的只有你,一定是早就放弃我了,你不要担心,他是很爱你的……”
江依依皱了眉,这三言两语的,怎么让她不舒服怎么来,吸了一口气:“好的,我想起来的时候再问问他。”果然还是不该接这个电话,给自己找恶心了。
殷子缘沉默了几秒,有些意外江依依的无所谓,又扎了江依依一句:“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其实不太喜欢楚学长……好像很不在乎他的样子……”
“是啊。”江依依答得干脆利落,“好烦啊,是他非缠着,要我和他在一起的。”
彭彭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江依依,江依依对她坏坏一笑。
“老狐狸。”彭彭低声笑骂了一句。
殷子缘一时没说话,静了一会儿后,说:“那你有把楚学长当做你的男朋友吗?”
“呵,你是我长辈还是他长辈?怎么也轮不到你来问这个吧,我也不需要给你答案。”
“可是你太不把楚学长放在心……”
“没事,不放在心上,他还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知道你的这些心计和暗算,有多可笑了吗?
“你……”
“我也不知道,好像很轻松,我什么事都没做,他就对我死心塌地了,我也很困扰。”江依依发出了笑声。
彭彭斜睨她一眼,掸掸袖子,江依依讲话可太会气人了。
“江依依,楚学长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怎么能这样践踏他的付出呢?!”
“那要不你努力一下,给他介绍一下其他人,争点气,别让他老把时间花在我身上,挺烦的。我和朋友玩去了,你有事找楚陶然。”
江依依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一挂电话,她云淡风轻的神态立刻崩裂,冷哼了好几声,又把楚陶然给删掉了。
“你删楚大帅哥干什么?那女的不就是故意挑拨离间吗?”
“删他不冤,我闲着没事给他赶狂蜂浪蝶?这是他自己的事,处理不好,我就是要对他撒气。”
“嗐,你心里有气,干脆一点把气撒给打电话的那女的不就行了吗?你非得好声好气应付人家,然后虐你的亲男朋友。”
“殷子缘那个人肯定是就等着我生气,然后虐我呢,我才不想让她得逞。要是我生气难过,她电话一挂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我才不便宜她呢,她看我没什么过激反应,才会气这招居然对我没用。”
彭彭两手插在口袋里,宽大的工装裤很潇洒,她把胸前的头发粗暴地甩到脖子后面,眼睛里浮现了一种醒悟:“殷子缘?哦,就邵思琪上次提的那个对吧。”
江依依还是气恼地瞪着手机,随意地对彭彭的话点头附和。
“我知道她,去做除疤痕的时候,我遇到她了。”彭彭扬了扬手背,那处伤疤已经淡去,“她是去打水光针的,那里一个女的拼命给我推销,就是拿刚走的殷子缘做的例子,说她是他们的老客户了。”
江依依愣了愣,没想到就这么见证了殷子缘的整容实锤。
a大的晨曦楼画室里,殷子缘把手机免提关掉,放在了桌子上,抬头迎上楚陶然的目光,殷子缘像安慰楚陶然一般笑开了,十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