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起来,江依依擦了一把眼泪,接起来听见漆与白的声音:“是!是他!但你别开门!别让他再次伤害瞿苒!你……”
“小白……”江依依在手机里哭了,“瞿苒失控了,她一直在咬自己的嘴唇,我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见……瞿苒以前这样过吗……我该怎么办啊……”
漆与白也急了,在手机里嘶叫着瞿荏的名字,江依依就继续跪在瞿苒身边,努力掰着瞿苒的嘴,听见手机里传来漆与白慌乱的声音:“瞿荏!瞿荏!你姐吓坏了!怎么办啊!你知不知道她……”一阵刺耳的杂音,江依依隐隐听见有楚陶然在杂音里的问话,问妖妖为什么哭了,可江依依匀不出一丝一毫的精力,眼泪滴答在瞿苒的脸上,瞿苒一点反应都没有。
像一个没有电的娃娃,再没了鲜活。
江依依的手上,染着瞿苒的血,又沾上了自己的泪水,手指无措地抚在瞿苒的脸上,一遍一遍地唤着瞿苒的名字……
“姐,姐!我是瞿荏啊!你怎么啦!你和我说话好不好?!姐,瞿荏来啦,姐姐,你和我说说话啊……”
手机里传来声音,江依依分明看见瞿苒的睫毛颤了颤。
她立刻把手机开到最大声,拿到瞿苒耳边。
“姐,你别怕,我保护你,荏荏长大了,可以保护姐姐的,姐姐,你等我好不好,我接你回家,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回家,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我谁也不要,荏荏只要有姐姐就够了……”
瞿苒无神的漆黑眸子,慢慢往手机的方向转动了一下。
“姐姐,我一定努力考个好大学,以后赚钱养你,我们才不需要其他人呢,你别怕,等我有钱了,我给买个大房子,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会乖的,会听你的话的,姐姐,你答应我一声好不好……”
瞿苒的嘴唇松开了一些,江依依立刻把自己的袖子塞进她的嘴里,另一只袖子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你不说话……我害怕了,姐姐,我害怕,你现在好不好……你和荏荏说一句话好不好……”
“荏……”瞿苒含着衣料,缓缓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
江依依含着泪,瘫坐在了地上,觉得所有的体能都消耗殆尽了。
而此时的门外,还站着那个没有离去的人。
……
而周日的a大校园,花酒正在楼下的洗衣机里取脱水的衣服,拿出来放在盆里,她捧着盆,去宿舍楼下的空地上晾晒。
今天的阳光正好,应该晒一天就能全干了。花酒干起活来动作洗练,抖开衣服的动作十分合度,微风徐徐而来,穿过架子上的帘幕遮挡,一直拂在了花酒的脸上。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如此,再大的艰难在面前,花子铃给她的教导就是,既然还活着,就要努力活着,因为只有继续努力下去,才会遇到值得的,美好的。
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节里,花酒竟然闻到了细细的花香,随即惬意地微笑了起来。
她停了一阵,又继续挂起衣服来,但动作了一会儿,反应渐渐迟缓了,这个香味,好熟悉……
就像是生长在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熟悉又亲切……站着想了一阵,没有结果,香味很快就飘散了,花酒也就不在意了。但弯腰从盆里拿起另一件衣服的时候,花酒突然醒悟了,真是她的香水,就是那瓶香水的味道!
花酒笑了笑,看来是这里挂着的衣服上,有人的品味和她的相同,也和江依依的相同呢。
把衣服都挂好,花酒就拿着空盆往宿舍走去了,穿过衣服垂落的阴影,又是一阵细细香风飘散过来,花酒侧头看过去,是一只毛绒小熊被夹子夹住两只脚,倒挂在了架子上。
花酒的眼睛闪了闪,这是樊星轨床上的玩偶。她印象很深刻,这只小熊还是樊星轨和赵肖热恋时,一次樊星轨生日,赵肖亲自抱着送到楼下的。樊星轨很喜欢,在宿舍里和花酒细说了很久,樊星轨兴致勃勃说要给这只熊起名字……
而此时的这只熊,飘散出来的味道……花酒拽过倒挂在那里的熊脑袋,沉下了呼吸,没错,就是那瓶香水的味道。
花酒看着这个小熊很久没说话,盆里的湿润已经被阳光晒得消散了,一阵疾风刮来,一些挂在这里晾晒的衣料被刮得上翻了起来,突然给花酒带来一片失了温度的阴影,阴影之下,她看到那只小熊就着倒挂的姿势,讽刺地晃了晃。
花酒拿着空盆回宿舍,樊星轨正抓紧周日的时间来补周一的作业,她抬头看见花酒拿着盆,就问道:“晒衣服啦?”
“嗯。”花酒应了一声。
“我的那只熊晒在下面了,你有没有看到?我怕夹子夹不稳,别掉地上粘脏了。”
花酒摇了摇头:“没有。”
“啊……那我待会儿自己下去看看,掉了就算了,就明天正好和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洗一下,也好久没洗了。”樊星轨翻过了一页纸,手上的书写一刻也不停。
花酒背对着樊星轨坐下,悄无声息拿过了桌子上的香水,瓶子的摆放与记忆里的别无二致,余量的多少也看不出什么,她本来就很少用,觉得日常生活里,并没有适合用香水的场合。默默打开了盖子,花酒动作一顿,喷口的周围有一圈细微的水珠。
第一次用香水的时候,花酒是喷洒在手腕上的,喷口离手腕太近,就会被喷在腕上的香水回溅到,花酒知道这瓶香水不便宜,就很舍不得,总是习惯性地在喷完之后,用手指擦一擦喷口的位置,再将手指按在脖颈上。
如果是她用过的,是不会留有这一痕迹的,而且,这应该是刚用过不久,尚未挥发。
“星轨,你知道我的这瓶香水吗?我听别人说香水都分前调、中调和后调,我不懂,你用了这么久的香水,你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