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跟着进去,心里七上八下,但仔细想想报表已经彻底没有问题,今天应该能平安渡劫。
“来,开始背吧。”江依依望着她的眼睛,有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兴味。
乔惜磨了磨嘴唇,觉得昨天的泪意又涌现了。
“我可还多给了你一个上午的时间呢,怎么了,还没背得下来吗?”
“责编,我已经学会了,以后绝对不会再错了,就不用背了吧……”
江依依眨着眼睛望她:“你觉得我多此一举?”
“不是不是……呃……也有一点……我真的会了……”
“你会不会关我什么事?”江依依问得莫名其妙,对乔惜笑了笑,“你当然是要会的,但我让你背,又不是在为你考虑,这是惩罚啊,你拿乱七八糟的报表蒙混过关时的惩罚,和会不会,没有关系。”
“责编……我今天还有好多份工作没做完呢,我先……”
“乔惜。”江依依闲闲拿过了桌子上的仙人球花盆,“要么下班之前来我这儿把报表默写对了,要么明天我亲自送你去陈责编那儿进行深入学习,我今天五点准时下班,不会等你。”
乔惜冲出了办公室,立即趴在昨天的报表上默默诵读了起来,她仅剩三个小时了,一边记数据,一边抹眼泪。
储筱望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江依依在转椅上大笑,手里的仙人球花盆差点就要砸了。
“你怎么说服顾医生的?”
“不见那个人。”
江依依望向朝外的百叶窗,经年不曾打开过,也许也从没有打开的必要。
储筱望没忍心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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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与白觉得会议室的人都在胡说八道,他听了半天,都没搞清楚这新功能该不该推迟上线的矛盾点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养着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还没花钱看相声有意思。
手机一再振动,他厌烦地掏了出来,抬眼看看扔在吵闹不休的两拨人,踹开椅子,出去了。
即使老板走了,一屋子的人还在吵。
“漆与白,你有钱吗?”江依依声音萎靡。
“没钱,但如果你要高利贷,我可以考虑一下。”
“你能把我的别墅给买了吗?你买的话,我吃点亏不要紧。”
“我有病啊我跑去d市买别墅,留着养老啊。”
“要是你老了不想要了,还给我也行。”
“你急用钱?”
“不急,就是住腻了,我伟大的精神已经超脱了对物质财富的迷恋,可能……就快得道飞升了。”
漆与白笑了一下:“你可以卖给楚陶然,他现在还住酒店呢。”
江依依顿了顿:“他不是有房子吗?”
漆与白眯了眯眼睛,对面一座写字楼,玻璃墙把他自己给映了出来:“人家现在是内外闻名的大画家,还住小公寓干什么,画个画还觉得挤得慌呢。”
“那他着急吗?”
“嗯?”
“我是不是可以抬价了?”
漆与白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却与戏谑的声音不符:“喂,好歹是你旧情人,你做人稍微厚道一点行不行?”
“不行啊,还是钱重要,顾赋之今天早上还骂我不听话,要给我涨价呢,他这个心理医生,活得可真明白。”
“我跟你说真的,能不见,就别和小然见了。”
江依依默了一瞬:“我知道。”
“他打算砍枣树了,你以后别理他了,听到没?傻丫头。”
江依依没说话。
“小丫头,赶紧找个好人嫁了吧,别再让筱望去拦人了,再拦,什么时候能遇上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你总要给别人机会的吧,也许……也许新认识的人,他会比小然好上十万八千倍,你认识小然的时候就是个孩子,现在不一样了,成年人的感情,不用去纠结有没有面包的事情,也不用跟学生似的为着今天去不去操场散步吵架,你可以放自己一马,就找一个适合的人,适合就好,你现在这样,不正是需要一个适合的人吗……”
江依依还是没说话。
“我他妈被你吓怕了。”终是忍不住,漆与白踢了一脚落地窗,玻璃轻微地震了震。
江依依笑了起来:“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最近我会去d市出趟差,你请我吃顿饭。”
“啊?喂,你是哥哥诶,我可比你小呢……不行,我舍不得,你请我……”
漆与白把电话直接挂了,转身踹开会议室的门,进去拍了拍桌子:“都别吵了!”
一个接一个地安静了下来,公司高层,吵得面红耳赤,身上西装都不太齐整了。
“你们家里……有长得不错的男人吗?”他两手按在宽阔的会议桌上,严肃地问,“未婚,无不良嗜好,坚决不可以会画画,懂点文学的人更好,有吗,到我这儿来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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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思琪刚下了深夜的直播,妆还没卸,就被敲门声催得揪心,拉开门果然是半醉不醉的江依依。
“喂,你这是……啊……喝了多少啊……”
江依依倒在她身上,把她压在了门口地板上。
“亲爱的!”酒意微醺,江依依的心情好到不行,“思琪琪……今天都卖完了吗……”
邵思琪艰难地推开她,将她仰翻在了地板上:“好,托你的福,完成合作方的指标了。”
江依依又扭着身体翻起来,拉拉自己的眼睑,吐着舌头对邵思琪做了一个鬼脸:“你今天的妆……好丑!”
“今天卖话梅,我画得可是梅子妆……”她拽着江依依的外套衣领,把她拖到了沙发上。
“我说怎么紫来紫去的……你相信我,这种紫色上脸,只有我才能驾驭……”
“是是是,只有你才能驾驭。”邵思琪攥着她乱登的脚,把一双高跟鞋给拔了下来。
“轻点,贵呢,会员才能买到的。”江依依坐起来,伸手过来抓了好几次才抓到自己的鞋子,拿到邵思琪面前,竖着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红唇上,眯着眼睛道,“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本来是想送给花酒做生日礼物的,结果它太漂亮啦,我就买了自己的码,然后……占为己有!”
“花酒上课都穿平底鞋,你给她买什么高跟鞋……”邵思琪把她的鞋子抢走,拿到鞋柜旁摆好,又走了回来,“前天是花酒,昨天是季月,今天是我,你说,你明天打算去谁家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