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筱望心里一抖,握在江依依小臂上的手不自觉用力了,我的小祖宗啊……
“呵呵,确实漂亮,每天看到江编辑,都让人眼前一亮呢,我上次还和社长说呢,要是准备开办一本时尚杂志,江编辑肯定是不二之选。”
江依依点了点头:“这样啊,也是,我这几年的工作业绩确实不多,文字上的确生疏了,或许去负责图片……”
“江编辑这么说,可不是在损我嘛……”嘉贝拿着酒杯过来了,“我可是承蒙你的关照,今年才小有成绩,与江编辑共事期间,实在受益匪浅呐。”
江依依含笑偏头与嘉贝颔了颔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脖颈上的两枚绚烂耳环摇曳夺目,她的白色吊带裙上除了雪白并无其他,一对华丽耳环倒成了恰如其分的点缀。
“林先生自谦了,是我从先生的作品里学到了很多。”
“林先生?”其他女编辑发出了疑问,克制又疑惑地把嘉贝好好看了看,姓林的作家里好像没有……
陈雨薇笑了起来:“你犯什么糊涂,江编辑去年就负责了那么一本书,可不是就只有嘉贝吗?”
在座的都是编辑,对嘉贝礼貌示意一番,心里却对江依依“去年就负责了那么一本书”更加有数了。
既然被定义为和在座编辑同一水平,且收到了年会的邀请,那以江依依的业绩,即使包括畅销书作家嘉贝的,也说不过去。
其中水分……到底江依依还是太漂亮了。
嘉贝皱了皱眉,江依依一开始可是并不想做他的责编的,但是既然她是个编辑,对于这一年度的唯一工作机会,她竟然毫不放在眼里,甚至有恃无恐,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江编辑一向如此,经手的必然是精品,其他的,并不在意。”储筱望说道。
江依依笑了笑,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么一帮人,把她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可都说了。
嘉贝以前没注意,现在看到储筱望的维护,突然想起了电梯口储筱望看到江依依时的画面,那种亲切和关照,不像是来自同事和好友,反而是带了一份明晰的上下级般的敬畏。
虽然身为助理编辑的储筱望,也确实是江依依的下属,但似乎储筱望单单从职位上讲,并没有必要对江依依唯命是从到那样的地步。
“好好的年会,怎么说到工作上了?”江依依苦恼地笑了起来,“你们知道我的,一聊工作,那我可汗颜至极了,我就不自讨没趣了,你们聊,我去和社长打个招呼。”
从人群里抽身出来,江依依一边往礼堂深处走去,一边回忆了一下陈雨薇的礼裙。
胸前是一只雍容硕大的粉色蝴蝶结,看来今年陈雨薇的奖金不少,那件礼裙是秀场的定制款。
汤小柏很快就看到了她,对她扬了扬酒杯。
江依依想着,要是她是几年前的邵思琪,大概会痛哭流涕地对着汤小柏身侧的男人扑过去。
kaun就像从不曾,也永远不会老去一样。
那段与邵思琪有关的岁月,终究还是与她也有关的。
江依依笑一笑,顾盼风流,神态自若地走了过去。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
“你好,我是往矣。”
翻译和kaun一同变得错愕,汤小柏皱了皱眉,手里不动声色换了一杯酒,动作里看了江依依一眼。
“抱歉,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李先生能给我几分钟。”
她伸出右手,这个稳定而从容不迫的动作,她练了两个星期。
kaun带着韩国艺人打磨全面的得体和礼貌,俯身与江依依握了握手,连目光都恭谨克制,轻轻说了几句韩文,目光谦逊真诚。
“当然可以了,往矣女士真是文如其人,很优雅,很美丽。”
翻译小姐轻轻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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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出来,江依依恨不得今天就去吃一顿自助餐,什么都吃,把自己吃得饱饱的,今天此行,实在是功德圆满了。
可惜将近凌晨两点,能吃到的东西有限了。
刚刚只顾着完成任务,完全辜负了酒会上的甜点,听说汤小柏还给kaun介绍了中国传统的牛肉面,江依依太知道那摆盘精致的牛肉面出自于何处了。
嘉贝的车横在了江依依面前,他降下车窗,银色头发就像车里的一个诡异的白炽灯,笑道:“江依依,我送你吧!”
柏岛的签约作家们正从里面相继走出,江依依不好驳了嘉贝面子,这些喝了酒的文人,开涮人起来,更是不会留情。
她抬脚坐了进去,说了两个字:“南郊。”
嘉贝意外道:“你住郊区?我还以为就是市中心这一片呢。”
“不然怎么老迟到呢?”江依依自嘲一笑。
嘉贝熟练操控着汽车,说道:“都住郊区了,你还不在工作上有点上进心,今年就别再推三阻四了,多抓几份稿子……我看你也别嫌弃我这嫌弃我那的,等明年我写两本书,你拿着提成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摆平一个首付吧。”
江依依托了托耳环,往前看了看嘉贝,没说话。
“别不当一回事,我虽然写东西中二,但我和往矣是同一批的作家,我进柏岛的时候,你估计还在学校背《现代汉语》呢,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解决了经济问题,就是解决了人生中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你和往矣同一批?”江依依没印象。
“她是天才,第一本就能写出《红禁》,我那时候就是个无名之辈。”
江依依惨淡一下,她也不是天才,《红禁》的稿子,她从本科就开始写了,写写改改一共好几年,当时也是随便拿给汤小柏看,他却说挺有意思可以试试出版,从此便以那个时刻为“往矣”的破壳日。
她起初兴奋,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书本上的文字,那种满足和欣喜无以言表,但她那时已经是一个情绪忧郁态度悲观的人了,对那本她如今看来生涩稚嫩的小说作品,在当时,她并没抱有多余的期待。
真正觉得《红禁》被赋予了往矣处女作的意义时,是汤小柏告诉她需要加印了。
于是在处女作之后,她被汤小柏“拖拽”上了一条成为往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