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便递了一张面纸给江依依,让她擦了擦嘴,江依依就捧着碗继续吃了起来。
“我是孤儿。”戚蓝丢了一块羊骨,对楚陶然笑了笑,“不知道。”
“抱歉。”楚陶然把羊肉之外的,江依依嘱咐了给季月准备的牛肉串,递到了他们那边去。
“这还挺酷的,我也好歹遇到一个孤儿了,好素材。”江依依冷哼一声,对戚蓝不客气地说道,她压根就不信。
戚蓝也没客气:“我瞧着你也挺像的。”
楚陶然的眼睛带着一层力道扫了过去,江依依下意识去握楚陶然的手。
下一秒,她就看见季月一脚把戚蓝给踢飞了。
江依依捧着碗,慢慢地嚼着羊肉:“没事吧,新草,别给我压坏了,可都是钱啊。”
看惯了的人倒是平静得很,该吃吃,该喝喝,刘澍则是在邵思琪身边直直倒抽了一口气,一口烤猪蹄卡在喉咙口,对在座的人都充满了“人不可貌相”的敬意。
楚陶然看了过去,好整以暇摆好了自己的碗筷,才擦过手,走去伸手拉他,戚蓝习以为常地在地上撇撇嘴,一个鲤鱼打挺就跃了起来,抢在了楚陶然前面。
楚陶然目光一顿,这套动作有些不一样。
江依依分了一块羊排给戚蓝,舔了舔手指,小声说:“还好你有季月,不然要是三三来一下,你不会比这只羊下场更好。”
“切,我要是打架输过,我也就不是戚蓝了。”他撕了一块羊肉下来,笑得骄傲。
江依依挑挑眉:“是吗,那你赢过季月吗?”
“她的话,我可以不是戚蓝。”
江依依把百香果酒倒进嘴里,突然也想哪天也给楚陶然来这么一下,好奇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转头看看楚陶然,他吃着热闹的野外烧烤也是清清淡淡的模样,像一张极好的宣纸。
“你在想什么,怎么皱着眉?”江依依笑着问。
楚陶然抬眼看她,江依依尤其喜欢看他如此变动目光,眼帘一动,墨玉色的眼睛就把自己照了进去。楚陶然倾身过来,贴在江依依耳边,说:“戚蓝身手不错,很不错。”
能在他这里得“不错”二字,江依依顿时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小瞧了戚蓝。
“和你比呢?”
“他哪一年?”
“比我大五个月。”
楚陶然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脸。
“哎,你还没告诉我和你比怎样呢!”
“那当然是我。”
江依依笑了起来:“你……”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们就不能知道吗!”沈清玦喊了一声,给江彬添满了橙汁。
“是呀,当众咬耳朵,合着只有你们是一家人,我们都外人呗!”漆与白也添了一句。
储筱望坐在桌子角落,安安静静地吃着一些蔬菜,她不喜欢羊肉的膻味,但江依依邀她,她不好拒绝,而且她今天也确实有柏岛的事要来找她商量。
“嗐,说来惭愧,我看着这几大桌的东西,问问他辛不辛苦。”江依依把他们都看了一圈,问,“好吃吗?”
“好吃。”
这一点上,江彬已经很懂江依依的意思了,这无疑已经成为了他印在骨子里的生存之道。
江依依点了点头:“橙汁也是他亲自去皮打的哦……”
“姐夫,你真优秀,你真厉害,我有你这样的姐夫,真的觉得很荣幸。”江彬立刻说道,反应快得让人“心疼”。
戚蓝最先掌不住,先笑为敬了:“哈哈哈,这样有眼力见的弟弟,妹夫好福气啊……”
楚陶然看了他一眼,琢磨着“妹夫”二字,说:“你算她哥哥?”
“当然。”戚蓝与楚陶然对视,很享受压他一头的感觉。
“你最好还是收回,你让我想起了一幅《远山图》。”
戚蓝的脸色忽而一变,大家都在围着江彬打趣,没人注意到戚蓝的变化,除了江依依。
“什么《远山图》?”
楚陶然夹了一块桂花藕给她,说:“吃点别的,你今天肉吃得有些多了,要减肥的。”
“什么,你是真觉得我胖?”江依依目露凶光了。
“我不觉得,不想让你为体重焦虑而已。”
“你骗人,你就是觉得我胖!你……”
戚蓝吃了几块羊肉,拿着一串海带结,走回别墅继续玩游戏了。
季月和花酒说了几回趣事,回头发现戚蓝已经不在了,也随便吃了几口,也回别墅去了。
“所以是智能家居?”
“对,这个月又有新产品了。”
漆与白喝着酒,沉思了一阵说:“我也听说了一些,最近发展得不错,很多人都向我推荐过。”
“那漆老板觉得……”
“哈哈,我小公司而已,混口饭吃,也没什么……”
“不,漆老板的名字s市如雷贯耳,我早就……”
“戚蓝进去了,你要找他啊?”邵思琪喝多了百香果酒,本来酒量就不大,也未醉,只是脸上红了清透的醺意。
刘澍晃了晃神,扶正了她的肩,说:“不是,我在和漆与白先生聊事情。”
“哈哈,漆与白先生?”邵思琪笑得脸更红了,看看漆与白,说道,“嗐,你是和他不熟,跟江依依一块儿长大的人,能有多正常?”
漆与白正好没兴趣继续和刘澍聊商业上的事情,乐得在此时装模作样地对邵思琪冷哼了一声,拿着酒杯,去僻静的地方躲躲刘澍了。
这一走,倒是遇见了蹲在一角仙人球旁的储筱望。
漆与白从不觉得储筱望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平时应酬,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清纯的,风骚的,聪明的,可爱的……他习惯了在虚妄的灯红酒绿里把自己的商业版图一块一块落在真实上,只是他的真实,从不包括一个妻子。
即使在关注江依依的时候,他也从没这样想过。
可储筱望,身上有种极其简单的东西,不像他们这群人精通嬉笑的世故,心里再悲凉,也是笑着说出来。
而储筱望刚知道江依依抑郁症的那一瞬间,就哭了出来,留着真切的、悲悯的眼泪。
漆与白那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助理还不错,挺实在。
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储筱望很顺眼了,甚至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