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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我之怀矣(1 / 1)

月色如华,院中景物似乎也被披露得渐次分明起来,楚陶然的眉眼也变得清晰了。

他少有地局促了眼色,动唇轻声说:“不好……”

江依依笑起来,倚得楚陶然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听见她的声音似这盛大节日里唯一的一缕清淡泠然,说:“呀,那可大事不妙了,好像我探戈是跳得不错的,老师说我节奏感很好呢……”

楚陶然恐怕再也不会对其他任何人的取笑有这样的宽容了,鼻息在她耳边嗅到了清淡的腊梅香气,这样娇嫩清透的颜色,花朵微小而轻薄,一望觉得孱弱,却偏偏凌寒而开,像是这世间的任何怜惜都看不入眼,不知到底是坚韧,还是固执,抑或不恭。

这样傲慢。

如一泓山涧清泉,穿石而下,漫不经心的潺潺之音,路过无数或是喧哗,或是肃杀,或是葱茏,或是颓败的景色声光,却还是分明清冽地乘月而来了。

“或许楚太太可以教教我。”楚陶然在她耳边低语,“我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他吹一吹那花朵,被一阵冷香反扑得心甘情愿。

“那简单啊!”江依依的长靴脚踩在了他鞋边,“探戈是相拥而不对视,你觉得我们跳舞需要对视吗?”

楚陶然轻笑一声,两手在她身上摆好了准确是位置,重心偏向了右脚,说:“理论上可以不需要。”

她眨眨眼睛:“什么叫‘理论上’?”

“就是对默契很有信心,但我与太太的双人舞,还存在‘情难自禁’的情况。”

江依依歪头笑了会儿,踮起脚尖放肆地刮刮他的脸,说:“你是不是仗着天黑,说什么话都不害羞了?”

楚陶然吻吻她凉丝丝的柔软指尖:“我高兴,终于是和你一起过年了,而且以后你都得和我一起过年了。”

说着,楚陶然臂上一带,就飘忽牵动了来不及反应的江依依,像携了一只稀有而珍贵的白色蝴蝶,以夜风的节奏,在花园里明快地流连起来。

江依依团雾一样的卷发像初初浸水的毛笔,浓厚墨痕豁然晕开在,在如水的夜色里忽然勃发迷异的生机,莹黄的腊梅花在楚陶然的视线里重叠、反复、晕染……雪白的脖颈间,线条随着动作放松又紧绷,忽而她的发丝会飘过他的脸,他的整颗心就会落在那纤柔的发端留恋不休。

两人紧贴着,脚上的步点相互跟随,而清晰地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每一丝肌肉的错动和调整,以及在反作用力影响下,自己本身的悸动与欢愉。

她的外衣是雪白的,楚陶然的外衣是黑色的,探戈的激烈情绪里,两人冲突成一抹共生,在翩翩起舞的节奏里,一切都跟着天旋地转。江依依恍惚看错,觉得自己的衣角与楚陶然的衣角已经纠缠得不分彼此,觉得每一瞬的踩踏,都陷进了从未有过的深度与迷离。

楚陶然的手臂坚实有力,他任由江依依随性地发挥,只一再为她制造衣摆肆意的空间。他们环绕着腊梅树翩跹,那一丝冷香从没消散过,一刻不停地纠缠,连冬夜寒风也无法将之摧毁。

耳边就是她轻灵的笑声,楚陶然再清楚不过她的神情与面容,想她一定快乐成了孩子。

“啊!你骗我!你会跳探戈!”调整呼吸的间隙里,江依依兴致极好地说,浑不掩饰自己激越语气里的欣赏与赞叹。

不仅是会,而且极好,或许他这样挺拔而敏捷的身型,天生就适合。

看多了他静坐勾勒,江依依意外极了,意外得连那一丝曾经以为自己颇有优势的失落也不去计较了。

“法国学校,总有推不开的场合。”

江依依霎时以步伐的急变为挑衅,贴在他乖顺的耳边,吐气道:“哦?楚先生艳福不浅呐……”

楚陶然翘翘嘴角,托着她的脊背,迫着她倏忽下腰,逼近她的下颌,唇齿落在她光洁的脖颈上,低声说:“楚太太,你要知道,如今才算是真正的艳福。”

“是吗?”她妩媚一笑,轻松地收腰勾腿,攀在他身上抚他的胸口,力道似轻非轻,似重不重,气息起伏不已,唇齿幽幽地变幻,“你曾经的舞伴,漂亮吗?”

楚陶然一把将她揽得更紧,说:“除了你,没人敢这样。”

她明知道,明知道他不会允许别人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更不可能是跳探戈了,一般的交谊舞,就已经算是他格外礼貌。

“那看来是别人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江依依的衣摆翻飞不止,“事无巨细地照顾,其实是你对我的掌控欲;纵容我胡闹,其实是你喜欢富于挑逗并且相互玩味欣赏的感情;予取予夺,其实是你最巧妙的计谋,越依赖,就越离不开……我说得对吗?”

“对。”楚陶然转过脸坦然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清晰,“chérie,jet'aimeàlafolie。”(亲爱的,我爱你已到疯狂。)

江依依笑了起来,越笑就越乱了脚步,她也不管,胡乱变着节奏,都抛给楚陶然过度和补救,他也不恼,只看着她高兴,他便也同样高兴。

这样爱一个人,这样不罢休地要她爱上自己,等她只看到爱,而不去计较其他的时候,心上竟能无比皎洁。

江依依突然跃起就扑在了他怀里,攀上他的肩再也不肯落地了,环着楚陶然脖子浅浅地喘气,抖着小腿朗朗说:“我是偶然看到你的那幅画,就想起了那部电影,就去学探戈了。”

楚陶然拢着她的衣服,语气里是尚未平息的兴奋,抬脚往家里走去,说:“你跳得很好。”

得到这“很好”二字,江依依眨眨眼睛,在楚陶然怀里认真地凑上去建议道:“那这样好不好,下次你生气,就别和我打架了,我们换成跳舞,你看,打架是件多野蛮的事情啊,而舞蹈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门历史悠久且博大精深的艺术,你相信我,把我摔得床都塌了,也最多是苦难,而不是艺术……”

楚陶然挑挑眉,进门的时候有些慵懒,说:“你放心,我生你气的时候,只会想和你打架,而不是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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