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楚陶然的目光温煦裹在她身上,直直望进她眼睛,“别人这样我会不喜欢,可是你,我就喜欢极了。”
江依依的脸庞在拨浪鼓跳动不已的圆球鼓槌旁笑颜如花:“因为你知道是我在你面前直率又坦白,我又不是真的有恶意。”
楚陶然情不自禁就伸手揽过她脑袋,在她面颊上浅浅亲吻了一下,像阳光恍惚扑朔,如羽毛般让江依依甜笑得更加肆意。
她还欲摇着拨浪鼓继续往前蹦跳去,楚陶然牵住了她的腰带,问:“吃不吃鸡蛋灌饼?”
江依依直接就皱了眉头:“不要。”
“不是煮鸡蛋。”
“那也不要。”
楚陶然带着她信步往记忆中的偏僻巷道里走去:“很好吃,传统的鸡蛋灌饼,我小时候最喜欢这家的了。”
“不可能,你就是整我,你喜欢吃不也从没有和我提过吗?现在就成你喜欢吃的了?你少来……”她杵着两条腿不肯挪步,拨浪鼓都转乱了,就是往楚陶然相反的方向走着。
“真的喜欢,我从不骗你。”
“你小时候还骗我说鹅卵石就是大白鹅生的呢!”
“那真的是你傻。”楚陶然半拖半拽把她拉到了一家煎饼摊子上,对忽然来了精神,从台阶上拔地而起戴帽子的老师傅要了两个灌饼,说要加培根。
“给钱。”他对江依依说。
她小气巴巴地掏出那钱包,对老师傅笑了笑:“大哥,就一个,一个就够了。”
那师傅喜气的笑脸僵了一下,转而看向楚陶然。
楚陶然挑挑眉,说了一声:“听她的。”
那就只做了一个现揉现炕的面饼来,在铁板上煎得两面金黄发脆,师傅手法老道地在铁板边磕下一个鸡蛋,倒在伴着料的不锈钢杯子里,啪嗒啪嗒搅动得飞快,然后就浇落在铁板之上,滋滋作响,香味顿时更浓郁了。师傅的铲子就利落划开那饼面,赤红的甜辣酱抹上去,忽而就塞进煎蛋、生菜、培根。
饼皮微焦得恰到好处,边口露出一点鲜翠的生菜褶皱来,含着里面的培根肉色,这鸡蛋灌饼顿时变得“秀色可餐”起来。
师傅包装好后就甩着袋子递给楚陶然,他伸手接过,收回手臂的时候,江依依霎时被一阵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面袭倒。
“还挺香的。”她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楚陶然不说话,眼睛只放在手里的鸡蛋灌饼上,专心致志拆着包装纸袋。
江依依踮起脚凑上去往他那纸袋里瞟了一眼:“看上去……也还行……”
楚陶然咬了一口,发出浅浅的一声饼皮脆响,抬脚闲闲往前走去了。
江依依忍了忍,又凑到他的另一边去,亲昵又谄媚地挽上他胳膊:“三三,给我咬一口行不行?就一口,真的,就一口……”
“一口?”楚陶然冷冷清清地望着她。
“嗯!”
他把鸡蛋灌饼往下移去了,江依依踮着脚迫不及待地就咬了一大口上去,把能吃到的都吃到了。
滋味霎时在她这段时间一直萎靡的味蕾上炸裂开,江依依咬着饼茫然地眨眨眼睛,然后当机立断,立刻咬得更深了,把一整条培根都从饼里拖拽了出来,随即就卷进了口里。
鼓着腮帮嚼得认认真真,她长舒一口气,话出肺腑:“真好吃。”
“嗯,但这是我的。”
楚陶然客客气气收回了自己的鸡蛋灌饼,一口一口咬得理所当然。
江依依瞟着他冷哼一声,掉头就往回走。
“切,小气鬼,我再去买一个!”
楚陶然也不跟着她,只让她一个人去了,自己站在路边等她买完回来,等了半天,江依依拎着三个鸡蛋灌饼回来了,一脸大获全胜的样子。
“我把每种搭配都买了,等我都吃过,就知道哪个口味的最好吃了,以后就只买那一个味道的!”
楚陶然淡淡一笑:“加培根的最好吃。”
江依依不理他,自己拿着饼吃了起来,其他两个就挂在楚陶然手上。
加烤肠的她咬了一口就觉得腻,加肉松的扰乱了生菜的清新口感,加里脊的肉质又不及她惯常吃的,这三个,她总共是一半都没吃到,就一个接一个地都给了楚陶然,好在楚陶然的那个培根的也只吃了几口,江依依就本着“勤俭节约”的美好品德,替楚陶然把剩下的培根鸡蛋灌饼给吃了。
“帮我拿着。”江依依把两只拨浪鼓塞楚陶然口袋里,一个口袋放一个,“我手上有油。”
他外衣宽松,口袋也宽大,就想把两个拨浪鼓放一起。
“不行,要区分开来,五十的给江彬,一百的给我。”江依依把擦完手的面纸丢进垃圾箱里,“你不能给我搞混了。”
“但明明都是一样的。”
江依依较真地摇摇头,说:“不一样,明明是我的那个鼓声更干净些。”
楚陶然笑一笑,与她并肩走着,说:“我还以为有一个是给我买的,原来是小彬的。”
江依依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说道:“等他和漆与白他们一道回s市,我就把这鼓送给他,告诉他是五千块钱买的,让他做传家宝。”
“只要是你送他的,五角钱的他也会当传家宝。”楚陶然说。
江依依回头看他一眼,问:“为什么江彬喜欢你,而乔惜会不喜欢我呢?是我做人比你差太多吗?”
楚陶然牵了她的手放进口袋里,说:“不是,是因为江彬在意你的意愿,他是先接受了你的意愿,才接受了我,而乔惜根本不尊重我的意愿,她反而是觉得我做错了。”
江依依想着这个解释,两人从老街的岔路里拐拐绕绕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繁华而现代的街道路面上。
视野里这样一种车水马龙的宽阔繁华,忽然也像比身后的那些老街差了些气质。
“那周塔塔是也不尊重你的意愿,而且也是觉得你做错了吗?”她忽然问。
楚陶然拉住她,严肃地说:“我会处理好。”
“早上那会儿,也是她发的消息吧?”
“嗯。”楚陶然的下颌微微紧绷,“我一定会和她讲清楚,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江依依挑着眉毛浅浅一笑:“我可没拦着你,既然人家非要你去法国救她,你去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