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面前堆出一大摞吃干净的签子之后,金姐才开始和我说话。
“我叫金瑶!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一直都留意着你的动向,三年前你刚来腾城的时候,我就偷偷看过你几次。”
金瑶主动坦白,可能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烟火气,让我觉得心生亲近,也不怎么忌惮她的身份。
“我怎么会不知道您呢?腾城首富金华民,是您父亲吧?”
金瑶点了点头,我先谢过了刚才的事情,然后继续问她:“您说和我们家是故交?难道是您父亲和我家长辈认识?”
“别老‘您您’的,叫我名字,或者跟他们一样叫我金姐就行。”
金瑶先强硬了一下,然后开口告诉我:“其实,我们两家没什么交情。小的时候我跟我爸去过你老家,想去求教袁老爷子,但连门都没进去。不过那时候我就见过你了,你跟一群孩子在玩泥巴,身上脏的跟个泥猴似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完全不记得金姐小时候去我老家的事。或许,她当时根本就没露过面,只是远远的看到了我。
“那您,那你为什么要替我应付王成?”
金瑶伸手入兜,掏出了一枚手掌大小的墨绿色古玉摆在了我面前。
“虽然当时没能请到袁老爷子出山,但他给了我爸这个东西。说以后如果家宅不宁,出了事可以拿着他去找你们家任何一个人来解决。半个月前,我爸病重,他把这枚玉钱交给我,让我去找袁家人。但我多方打听,现在除了你以外,你们袁家的人都失踪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金瑶很是信任,也自然而然的相信了她的话。
拿起古玉看了看,还真是一枚铜钱的样式,外圆内方,中间有个方孔。内圈用阳雕的手艺刻出了四个字:十方通宝!
‘十方’是我爷爷的名字,他有一项寻常风水师没有的能力,耳听十方!
也就是说,虽然他是给人‘看’风水,但其实是用‘听’的。
有个成语叫‘耳听八方’,但我爷爷能听‘十方’。
可惜的是,我们家没人遗传下来这项天赋,尤其是我爸,一点儿风水堪舆的天赋都没有,也不是风水师。
我很想直接答应金瑶的请求,但又有些为难。
“金姐,我可以帮你,但时间能不能往后延迟到下周。”
再过一个多星期,我就年满十八周岁了。爷爷嘱咐过我,十八岁之前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风水师的能力。
金瑶皱眉思考片刻:“为什么要到下周?我爸爸真病的很严重,我可以多付你报酬,你说个数,多少钱都行!”
我摇了摇头:“不是钱的事,是我还有一个多星期才到生日。十八岁之前,我没法出手!”
金瑶也没再逼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那你先去看看我爸好不好?你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等到你过完生日,就能马上救他!”
我答应了下来,金瑶终于重重的舒了口气,然后就擦干净了手上嘴上的油渍,起身要走。
“抱歉啊,我还要去医院看我爸,就不送你回家了。”金瑶加了我的微信,想要给我转账预付定金。
我赶紧阻止:“现在我连你爸爸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这钱我不能收。”
金瑶把手机收了回去,笑着冲我点头。
“那好,就听你的。不过今天这顿饭得由你来请吧?我帮你赶走了王家那个败家子,你请我吃顿饭,咱们两清。”
我无奈苦笑,这是在照顾我的自尊心啊,但这份情义,一顿烧烤怎么可能还得清?
金瑶着急去医院,给我留了医院的地址,就先走了。
我结了饭钱之后,这个点儿也没有公交车了,只能忍痛打车回去。
刚往路边儿一站,陈家的车就开了过来,他们一家子也没走,肯定一直在暗中观察我和金瑶。
陈建安下车之后堆出商人的假笑,热络地冲我招手。
“小天,咱们先回家吧,跟叔说说你是怎么和金大小姐认识的啊?”
我不置可否,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对陈建安道:“我和金姐早就认识,只是请她吃顿饭而已,而且我也请不起她去太贵的地方。”
说了几句话之后,我直接上了出租车回学校。
一晚上辗转反侧的,又没休息好。
第二天上午,我就直接去找系主任请假,想即刻去医院看看金华民。
进了系主任办公室,我正好又遇到了陈倩倩,而且事先我并不知道她居然会来我们学校。
我在一旁听着她和系主任的对话,才知道她是来办理入学的。
陈倩倩从系主任手里拿了一打要填的资料,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无奈摇头,不知道李亚萍又说了我什么坏话。
跟系主任请完假之后,我刚出门,陈倩倩居然在等着我,而且上来就质问。
“你和那个金瑶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我本能的想要解释一下,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我不是金瑶养的小白脸,更不需要陈家的财势。
“这个,和你没关系吧?”
陈倩倩凑到我面前,抬头怒视着我:“怎么没关系?我是你未婚妻,你现在当着我们全家的面跟另一个女人不清不楚的,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婚约已经解除了!”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陈倩倩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我也没听清。
从学校出来之后,我就直接去了医院,找到了金华民的VIP病房。
我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病房里出来。
这女人长的很好看,虽然打扮的朴素,但却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柔情似水,属于那种会让男人不自觉的生出保护欲望的眼睛。
但这种柔媚的眼神,却和她整体的状态格格不入,尤其是当她朝着我走来的时候,脸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和我擦肩而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等她走远了之后,我才小声嘀咕:“好重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