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田食破砚……”
看着砚台已经有些磨损的底款，赵御面上虽然平静，但是心中却已然翻江倒海！！
食破砚！！
这玩意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这东西什么价？”
赵御轻轻的将砚台从左手换到右手上，对着站在摊位前玩手机的年轻摊主问道。
“三千五！”
年轻人头都没抬，眼睛一直放在手机上满脸的兴奋之色。
别说照顾摊子了，就算是赵御此刻揣起砚台转身就走，这家伙都不带拦着的。
当砚台落入右手的那一瞬间，赵御整个人都呆住了。
脑海中，回溯场景如飞速倒退的电影一般，在赵御眼前闪过。
千年光阴，不过惊鸿一现而已。
“你到底要不要啊？不要就闪开，别挡着我做生意啊！”
就在赵御还未消化回溯场景带给他的震惊的时候，那年轻人终于放下手机。
似乎是输了，心情不是太好，说话也带着横劲。
赵御回过神来，瞥了一眼那年轻人。
就这熊样还做生意？
“行，这东西我要了！”本来赵御还想要还还价的，但是想到这里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人横插一脚，那可就和这宝贝彻底失之交臂了。
果然，当赵御刚刚将钱转给那个二货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老板，这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一个穿着朴素的老者，拄着拐杖来到摊位前，看着摊主即将要递给赵御的砚台，笑着说道。
“这你得问他，东西已经卖给他了！”
年轻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将东西直接递给了赵御，随即低下头，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手机屏幕上。
赵御接过砚台，不等那老头开口，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他对上了年纪的老头，打从心眼里排斥。
“小伙子，可否让我……”
“不行！！”
不等老头说完，赵御直接拒绝。
别说老头有些发蒙，就连赵御都头疼，怎么每次弄到好东西，就能碰到这些趴着棺材打盹的老家伙？
“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老头没说话，倒是一旁跟着的一个壮硕汉子先怒了。
“我还真不乐意知道，银货两清，东西是我的了，我愿意给谁看就给谁看，怎么？还打算强抢不成！”
赵御嗤笑一声，他来海州这还不到一天，怎么碰到的尽是这种人？
难道我天生自带嘲讽？
“你少说两句！”
老头回身瞪了一眼那壮汉，随即对着赵御略显歉意的说道：“对不住，身边的人脾气急了一些，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既然已经银货两清，我也不会做那夺人之好的恶人，不过我对这一方砚台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让我过过手？
放心，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就算跑，也跑不过你这年轻后生不是？”
老爷子说话倒是风趣，而且言语不轻不重，显得很和气。
“只是看看？”赵御半信半疑的看着老头，不是他疑心病重，实在是被老头们坑怕了。
“只是看看！”
老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行吧，您老可小心着点……”
思量再三，赵御还是将怀中的东西双手递给老头。
说心里话，赵御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头这般放心。
壮汉看着赵御那一副小心翼翼的穷酸样，不由得撇撇嘴。
老人连忙带上眼镜，一旁早有人打开强光灯，顺着老者的目光，细细的掠过底款。
看了大概有十来分钟，老人也像赵御一样，将砚台放在鼻子底下，轻轻一嗅。
看到老头的这个动作，赵御眉头一挑。
这老家伙还真是个行家啊！
“食破砚……真的是食破砚……”老头激动的说话都有些哆嗦。
赵御一把从老头手上将砚台夺过来，随即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食破砚也只是砚台的一种雅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就想要挤开周围看热闹的人，赶紧溜走。
“且慢，小友，这砚台……可否割爱啊？”
老者一脸希冀的看着赵御，从赵御刚才对手中砚台的评价来看，这年轻人应该不知道这方砚台的真正价值。
“不卖！”
赵御一头扎进围观的人群中想要离开，奈何这海州人看热闹的心实在是太重了，硬是没有挤出去……
“老头子我确实是喜欢这一方砚台，小友不妨成全我可好？”
老头站在赵御的身后，喋喋不休的开始忽悠。
“你出个价，这砚台多少我们绝不还价！”壮汉看着老爷子低声下气的去求一个年轻人，顿时来了脾气。
“真不还价？”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说不买的赵御，此刻却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自然，我们孔家虽然不是豪门大户，但是说出去的话在海州还是算点数的！”
壮汉冷哼一声，随即故意放大嗓门说道。
“孔家？！我的天，原来是孔老爷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这小伙子算是发了，淘的东西居然能入孔老爷子的法眼，这走的什么狗屎运啊！”
“食破砚？莫不是苏学士提过的‘无田食破砚’的那个食破砚？”
……
在壮汉话落下的时候，老头微微一皱眉，似乎有些生气。
而周围围观的人，看着老头都两眼直冒光，赵御有种直觉，这老头在狮子桥的威望，比韩羽墨在长乐坊还要高。
“小友，你莫听他胡言，不过小友若是肯割舍，老头子我倒是愿意认掏。”
“好，两百八十万，要我就让给你，不要就让开！”
赵御看了一眼老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说道。
嘶嘶……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们都被赵御给出的这个价格吓得不轻。
这砚台即便是皇宫御用之物，也值不了两百多万。
这年轻人胃口不小啊！
老者身边的壮汉冷笑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孔家自然是不差这点钱的，但是也不能随意让人当棒槌宰啊。
两百八十万？
乾隆爷送儿子的龙教子砚，也没有这个价儿！
砚台这雅玩，在市场上有不少可以借鉴的成交价，大多都在一百多万左右。
而赵御，刚刚开出的价格却是市面上这类文玩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