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郡知府胡辰天,应该蒙在鼓里。他不会站许砚这边,但也不会冤枉许砚。毕竟如果有什么猫腻的话,今天公堂之上,许砚就不会那么舒服了。
除此之外,如果往深处去想,事情闹大会不会牵涉到远在泰川的保守势力,还有他们身后的皇族。
倘若敌人全都抱团的话,单凭许砚的实力,绝非对手啊。
而许砚这边,苏晴自不必说,还有通判董杰甚至反抗组织耀夜等等……
撕破脸皮双方倾力而为,应该谁也不怕谁,同时谁也不会让谁。但,如何能让大家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而卷进来呢?
许砚扶着额头,整理思路。
……
与此同时,新平郡某大户人家比较隐蔽的厢房里,胡辰天坐在凳子上发飙,打手赵阳缩着身体站在一旁,当胡辰天的出气筒。
“咣!”
胡辰天将赵阳递给他的茶杯,狠狠砸在了地板上。那茶杯立刻粉身碎骨,杯中之水洒落一地。原本就战战兢兢的赵阳,更加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厢房外传来调笑的声音:“哎呦呦,这是谁惹得胡老板大发雷霆。”
听到说话声,胡辰天朝赵阳甩了甩手,赵阳立即上前将厢房门打开。
门开后,进来一个腰大膀圆粗脖的中年男人,他也不跟胡辰天讲什么客气,直接坐到了胡辰天的对面。看得出,两人之间应该比较熟络。
来人正是倪连辉。胡辰天叹了口气:
“倪大人,你今天是没看到许砚那家伙的嚣张模样,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倪连辉哈哈大笑:
“胡老板说的这些我全都听人说过了,我和许砚那小子之前打过交道,而且官位比较敏感,因此升堂审判时不方便亲自出现。”
胡辰天撇嘴闷哼:“实在没料到许砚今日居然全身而退。幸好咱们计划周详,所以无论那许砚怎么说怎么挣扎,都始终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
倪连辉竖起大拇指:
“高,胡老板实为高人!滴水不漏,面面俱到,本人佩服,佩服。反正从头到尾许砚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啊,其他人即使想帮助许砚,却也师出无名。”
胡辰天连声道:“惭愧啊惭愧,实在惭愧。本来准备直接将许砚定为死罪,岂料公堂之上一波三折,不得不进行更改。”
倪连辉旋即道:“这些我都听说了,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替胡老板考虑过。为今之计,还得启动二号方案。”
胡辰天闻言大笑:“好,如此甚好。既然倪大人没意见的话,咱们开始吧。”
倪连辉讪笑:“恐怕许砚那小子至死都不晓得,自己将会变成烤乳猪。”
胡辰天低头呢喃道:“关于二号方案,倪大人那般安排好了吗?”
倪连辉梗着粗短的脖颈:“放心,没安排好的话,就不会来找胡老板了。”
胡辰天咧开嘴:“果然与倪大人合作,才算最佳选择。倪大人是否能透露,今夜该如何弄死许砚那混蛋呢?”
倪连辉先卖了个关子:“所谓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咱们要弄死许砚,就得互相支持鼎力配合,胡老板这边没问题吧。”
胡辰天连连点头:“当然,胡某任凭差遣,需要如何去做,自当全力配合。”
忽然厢房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胡辰天吩咐赵阳出去看看。赵阳开门后,快速跟门外的人交谈一番,然后急匆匆地走回来:“胡老板,有件急事。”
说话的时候,他瞟了倪连辉一眼。胡辰天见状喝道:“倪县令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赵阳立即说道:“刚刚得来的消息,尹云彪计划逼问千岁庵的胖尼姑。”
胡辰天惊问:“不会吧,尹云彪要找胖尼姑麻烦?难道,因为许砚这件事情,值得尹云彪横插一手?”
倪连辉不怀好意地说:
“我猜八成出于这个原因。尹捕头素来服从通判董杰的安排,照目前来看,恐怕董杰会帮助许砚。”
哼~
胡辰天咬牙切齿:“没想到啊没想到,本来安排好的事情,董杰却硬要作对。没办法了,咱们必须今晚就行动,能直接搞定最好,不能直接搞定的话……”
倪连辉闻言立刻接茬:“不能直接搞定,便弄到洛交县,交给我来处理。。”
胡辰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但愿,今晚就要了许砚的小命。否则时间一长,恐怕节外生枝。”
倪连辉打断胡辰天的话:“别瞎想,只需给我个方便,定叫许砚那混蛋死无葬生之地。”
胡辰天略作思考,只得点头道:“好,就依你。”
倪连辉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本来以为科举舞弊案尘埃落地,谁知许砚却要管闲事。许砚啊许砚,今后到了阎王那儿,也只能怪你自己!”
……
阿嚏!
阿嚏!
胡辰天与倪连辉密谋之时,许砚在牢狱的最里头打了几个喷嚏。
钱向彤挤眉弄眼:“人长得帅就是好,老是有人惦记,喷嚏都打个不停。”
许砚斜眼:“新平郡怎么会把你安排在我旁边呢?”
钱向彤不解地眨眨眼睛:“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咱们有缘吧。”
许砚双手垫住后脑勺,靠在墙壁上道:“哎,现在也只有你能陪着我了。”
钱向彤不高兴:“什么叫只有我陪着你?我钱向彤什么人物,我陪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江湖上,能让我钱向彤作陪的人,不多。”
许砚瞧了瞧隔壁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道:“真没看出来。”
钱向彤耸耸肩膀:“也对,大家都以为我只是个卑贱的二流小偷罢了。”
哦?
许砚马上问:“莫非前辈还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领?”
钱向彤神秘兮兮地撇嘴:“你还是祈祷,别了解我的本领比较好。”
说完,钱向彤靠在栏杆闭目养神。许砚见他不准备多说,因此也没继续追问。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外边太阳落山,牢笼里用来透光的窗户变得漆黑,许砚打了个哈欠,脑袋已经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