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魏义也不以为意。
仍是眼里只看着金昌年,道:
“具体是非对错,自有王上分断。”
说着他对西北咸阳城方向抱了抱拳。
“我已书信快马加急送往了咸阳,在此之前,诸位还是留在此地不要走动为好。我自会派人看护各位周全。”
他话说完,果然又有大队人马自西方赶了过来,竟不下千人。
魏义退后一步大声呼道:
“来人,请这里的人,入华阴县休息,吃喝给足。
把华阴县各出口围死了,谁都不许给我放出城门。”
“诺”
...................
“我也不可以出吗?”
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墨者们最后方响了起来。
一个身着灰白色长衫,背着碧色长剑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正是任千仇。
魏义看到来人,神色突然慌乱起来,慌忙扶膝单膝跪下,抱拳道:
“师....师..师兄,魏义,见过师兄。”
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震在了当场。
李十元咋舌,
“这是遇到师叔了?”
.........
任千仇冷眼看着单膝跪下的魏义,却并未有让他起来的意思,而是又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刚刚所问的话:
“我也离开不得吗?”
魏义这才反应过来,忙回道:
“师兄若要离开,自然无人敢拦。”
任千仇点了下头。:
“起来吧。十元,然儿,无名我们走。”
“只是,师兄若走可以,但其他人却不能。”
“华州城疫疾乃华阴县传染而来,华阴县为疫情之源头,而此时华阴县一千五百口俱都被灭口焚尸,是为销毁证据。
所以,金昌年等人,魏义必须留下,还请师兄海涵。”
他说话时还是单膝跪着的,至话了仍是如此。
............
任千仇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魏义,怒极反笑,
“呵呵,其他人与我无关,可我的三个徒弟还在这里,魏大相国,我可否带走我的徒弟?”
李十元听了又吃了一惊,他这个便宜师叔居然还是武国相国。
魏义连忙点头。
“自然可以,谢师兄体谅。”
随后,他这才站起了身子。
任千仇也不理睬他,径直往东走去。
李十元却并未跟过去。
任千仇疑惑的回头看他。
“师傅,我想留下来陪着金老。
我们之前还有约定要去北国探查我父母身死和顾星河一事。还请师傅应允。”
任千仇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看了李十元好一会才说道:
“好,你既已经入得羡门,也是时候历练一番了。”
无名和然儿听后刚想说话,却又被任千仇打断了:
“你们两个休想。什么时候能用三阶方术了,我才会应允你们,你师兄与你们不同。”
其后他又看了看李十元,叹了口气道:
“以后,万事小心了,为师跟你师妹和师弟,会一直在太平村等你回来的。”
李十元心下感动,双膝跪地,向着前方的任千仇磕了三个响头。
远处站在任千仇身边的然儿和无名慌忙侧身躲过正位。
“师傅也要保重身体。”
等他再抬起头时,任千仇已经走远。
远处,任然儿和任无名还在不舍的对他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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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俺咋办?”
李十元站起身后,后方突然有人拉了拉他衣袖。
他转身便看到了一脸殷勤的史秀莲。
“啊......忘记你了,师傅刚刚在时你不说?.......”
“俺,不是怕他吗?
跟俺师傅似的,板着脸,怪吓人的。”
...........
史秀莲很委屈。又瘪瘪嘴道:
“要不你去跟你师叔说说,把俺也放了吧。”
...........
李十元刚想去帮着史秀莲问问他这个便宜师叔时。
魏义的声音,已从身后传来。
“不必叫我师叔,我可不配做你的师叔。以后你称我魏义就好。你的朋友想离开,自行离开便是。
可是金昌年,却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旁边七嘴八舌的众墨家墨者们,上马朝西,往华州城而去。
金昌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十元:
“怎么,又决定去北国调查顾星河之事了?”
李十元摸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金昌年收起笑容,严肃的道:
“此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比你预想的还要复杂的多?”
李十元没做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
“太阳,落下去了呢。
明日的事,就留给明日吧。”
...........
夜里正在熟睡的金昌年被李十元和史秀莲叫醒了。
他二人此时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此刻正猫着腰,一边叫醒了他,一边观察着室外异动。
“金老,金老,我们逃吧,外面甲士都睡了,我们现在去唤醒其他人。”
金昌年看着他们二人,兀自觉得好笑,可又有一丝感动。
但他还是那样躺着,却丝毫没有要跟着他们逃走的意思。
李十元疑惑的看向他。
于是金昌年终于坐起了身子。
他从容淡定的批上了一件外衫,却还是未下床的。
“十元,秀莲。我不能逃,也不可以逃。”
李十元皱眉,此时疑惑犹在,可另一股怒气也腾升而来,瞬间盖过了那丝疑惑。
于是他愤然开口问道:
“为何?魏义如此污蔑与你,明显意有所图,这江湖之大,也不是武国或者魏义一人的天下。
回到墨家,谁人也动不得你。”
金昌年还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可我若逃了,便是做实了魏义所说的这污名。”
“我可以不要这虚名,可我是墨家长老,若我此时逃了,便才是真正的‘绝墨者与世’。”
任逍遥不解。怒气甚至升为了怨气。
没错,怨气,他怨他金昌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迂腐,我不懂什么绝墨者与世,只知道人命只有一条。
我知道你想寻死。可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想想你对葛流云所说的话,想想昨晚你所谓的务虚的种子。
不是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的吗?”
金昌年此时却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是啊,务虚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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