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过你就动手!”战北扬扬头,抬手又朝战凌云呼了过去。
夜风华被真相搅得头晕脑胀,见两人打起来,不由得闭了眼睛,觉得没眼看。这阿斗除去逛青楼上赌场还会干什么?
谁知睁开眼时,两个美少年已斗成一团。
寒冬风雪漫飞,绿竹却傲立雪中,不见萎败。天地间盈盈翠色,美不胜收。
但最好看的,还得数战家儿郎。
身着白色披风的战北,眉染风霜,眸色清凉,片刻间已攻出数招。他身轻如燕,白色披风随着他轻盈的步伐摇曳漫舞。
再瞧那身披红色狐裘的战凌云,如一团热烈的火焰在天地间燃烧。即便连连后退,却也见招拆招,游刃有余。
战小渔刚从“和离”的惊愕中回过神,见夜风华新奇的神情,不由得十分自豪,“外间只知我十七叔纨绔成性,不学无术。其实他不过是比旁人天资聪颖些罢了,什么东西一看就会,便失去兴致。”
夜风华若是没亲眼所见自当战小渔吹牛,可眼前的红衣少年一招一式都显得有板有眼。
尤其两个少年斗到最激烈时,竟忽然分开,双双落地,又一起打出同一套拳法。
画面简直好看极了。一红一白,勾拳,踢腿,拳脚一致,腾空而起的高度几乎无异,就连披风飞扬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战小渔道,“你看我们战家的凤翎拳,再没有比他们俩打得更好看的人了。”
夜风华瞧得目不转睛,淡笑道,“小渔,这么急着把你十七叔的秘密告诉我,不怕我传扬出去?你十七叔可是急着与我和离撇清关系呢!”
“皇上保的媒,哪有那么容易和离?”战小渔不以为然,“十七叔不过是宽九哥的心罢了。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九哥喜欢的人。”
“都过去了。”夜风华不欲多谈原主这段感情,随即转移话题,“若我没猜错,母亲应是下过令,不让人知道你十七叔会功夫是不是?”
“小婶婶和十七叔其实天生一对呢,都那么聪明,记性又好,随便一句话都能推断个大概。”战小渔拉着夜风华的手晃了晃,“小婶婶又不是外人,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是我们战家的人。”
夜风华看着战小渔单纯明亮的眼睛,心头涌出一股暖流,连指尖都暖得发麻。
彼时窗外两个少年已经双双停手。
一个郑重其事,声音沉沉的,“事已至此,你以后对她好点,认真为她搏个好前程!”
“前程?”另一个茫然得很,兴趣缺缺,“前程还需要搏吗?我一觉醒来就是王爷了……”
前程无需忧虑,一觉醒来就成了王爷的人果然得宠,连宫里的嬷嬷都追到康平侯府来。
“哎哟,小王爷,可把老奴好找!赶紧收拾一下,带着新妇跟老奴进宫见太后吧。”来人是太后身边的秦嬷嬷,算着这会子新人该在侯府,便直接过来堵人。
秦嬷嬷瞅着唇红齿白的小哥儿一脸惨淡愁云,心疼不已,“哎,昨个儿小王爷大婚出了岔子,老奴都听说了。瞧这小模样哟,都气瘦了!来前,太后说,一定会好好给小王爷您出出这口恶气!”
夜风华没料到,这么快就见到传说中的皇太后。这还是她穿越后见人下跪的第一个真正跪礼。
显然太后眼里只有明安王爷,看也不看旁边的新妇,只叫他坐到自己身边去,好一番嘘寒问暖,跟秦嬷嬷一样的话,“瞧瞧,这小模样,都气瘦了!”
夜华风跪在地上直翻白眼,恶寒得不行:喂!老人家,不要一副你养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好吗?我也不想嫁给这败家子呢!
太后吧啦吧啦闲话好一阵,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个人,说话的声音从慈爱变得冰冷威严,“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夜风华对着地板又翻个白眼,才抬起那张人畜无害的可怜小脸,“臣妇见过太后!太后吉祥!”
太后没说话,凌厉的冷眸打量地上跪着的女子。但见她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面容干净整洁,脸小微圆,看上去倒是个有福气的。
夜风华不敢盯着太后看,只余光已见一个看不出年岁的女子,容貌极至出众,并不是她印象中的“老人家”。哪怕素衣着身,也掩不住周身散发的上位者气势。
太后眉眼是美的,却也凌厉,“回答哀家,到底谁才是夜家大小姐?”
夜风华恭敬回话,声音带了一丝令人心疼的无奈,“回太后,臣妇确是夜家大小姐,乃定远将军夜臻之长女,兵部尚书夜庸是臣妇的大伯。算起来,阑珊妹妹只比臣妇小四个多月。”
“那为何京中无人不晓夜家大小姐是夜阑珊,而不是夜风华?”
“回太后,臣妇自幼跟着爹娘驻守百罗重镇,直到九岁才回京。臣妇性子胆小,长相又不及阑珊妹妹出众,回京后闭门不出,就连夜府丫环婆子们也甚少拿我当小姐看待……”
这番话,没有半个字说夜府不好,却勾勒出一个大户人家大小姐的不易和辛酸。
南羽国到这一代,最是重文轻武,自诩文明礼化。尤其为官者,更注重家风家貌。譬如宠妾灭妻,长幼不分,尊卑无序之类,轻则受人唾弃,重则丢官入狱。
夜风华继续道,“阑珊妹妹长得美,才情绝佳,一直以夜家大小姐自居。她不止是京城第一名姝,更是京城第一美人,是以眼光自是比旁人要高一些。京城平常人家的公子,她又怎会看得上眼?”
太后冷冷打断,“明安王府是平常人家?哼!哀家看她是想做太子妃不成!”
夜风华后知后觉般匍匐在地,“太后饶命,是臣妇口拙,不善言辞惹太后不快。”
战凌云忽然笑出声,“太后,您别吓坏她!她胆子小着呢,估计在夜府被欺负狠了,原本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变得战战兢兢!”
太后抬眸望向战凌云,目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宠溺,“哦?云儿如何知道这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