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的车程里，季听听还真的没有多难受了，几乎是眼睛一闭，再睁开就下车了。
宋晓岚见季听听的脸色没有那么差之后，也松了一口气，“听听，微微，我们到家了。”
季微微左右看了一下，的确是比乡下好得多，“妈妈，我们不用再搭车了吗？”
毕竟从陈水儿家中出来的时候，还要到镇子上搭一个小时的巴士才到市里。
“不用了，等会儿我们搭公交车就能回家了。”宋晓岚解释着。
季微微听到了公交车，很是好奇，“那是什么啊？”
“跟巴士差不多，但又不是巴士。”季听听喝了一口水之后，好很多了。
季微微哇了一声，“姐姐，你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
“是啊。”宋晓岚也很惊异于大女儿的见识，可想到季听听她们三岁之前还是在这里住的，记得一点也不奇怪。
“走吧。”坐了差不多一天的车，宋燚也很疲倦，尤其是带着孩子，跟来的时候一身轻松是不一样的。
宋晓岚看着宋燚面上的倦色，心里过意不去，“爸，我来带着两个孩子吧。”
“外公，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季听听也看得出来宋燚太累了，忙着去牵住季微微的手，再去拉宋晓岚的手。
宋燚低头看着两个孩子都很听话，扯起了嘴角，“没事，也不差这一点路程了。”
可尽管如此，季听听还是不想让宋燚辛苦。
四人出了车站之后，季听听放眼看过去，很快就看到了熟悉既陌生的身影，“妈妈，这是外婆吗？”
宋晓岚跟季连结婚之后就搬出去了，由于宋燚不满意季连这个女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吃一次饭。
小孩子对大人的印象就更加少了。
季微微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当时宋燚和宋明坤两人来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更别说是田双玉了。
“是，是外婆。”再一次看到田双玉的时候，宋晓岚的鼻子一酸，眼睛又红了。
而在对面的田双玉似乎感应到什么，转头就看到他们了。
连连跑过来。
看到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个小外孙女，都白白净净的，看着这几年也不算过得太差。
再去看宋晓岚，跟两个外孙女比起来就黑了，瘦了。
田双玉也红了眼，抬手迅速地擦掉眼角的泪花，“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往后好好过日子，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宋明坤提前了几天回来，田双玉都知道了。
宋晓岚跟季连离婚，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
“妈……”宋晓岚哽咽了一会儿，千言万语只说得出这个字了。
田双玉明白，“别说了，先回家。”
“回家了再说。”
季听听拉着季微微的手上前，仰首去看田双玉，齐齐地喊道，“外婆好。”
“欸，都好都好。”田双玉没忍住泪水，又擦了一下眼角，一一看了看两个外孙女，眼里都是慈祥，“外婆在家煮了粥，等会儿就能吃了。”
“嗯嗯。”季听听拉上了田双玉的手，低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常年住在船上，又是卖鱼的。
手心跟宋燚一样都有厚厚的茧，而且还有被刀划过的疤痕。
再嗅了嗅，田双玉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
可季听听一点都不嫌弃。
因为那是外公外婆谋生的方式。
季微微的鼻子也很灵敏，闻到了，但看到季听听什么都没有说，她也没说。
倒是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宋燚，为什么外公身上没有？
宋晓岚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宋燚也开口了，“有什么事情，回家了再说。”
在车站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一行人从车站出来，又搭公交车。
磨蹭了半个小时这才到站下车。
下了车之后，又走了一小段路，到河堤边。
下去，就是一片绿色的草丛。
岸边浮着几艘小船，而在中间有大船。
那是外公外婆住的地方。
上一世，季听听她们回来的时候，大船已经卖了，外婆跟着二舅舅上岸住了，而外公还是住船里，晚上看小船，怕被人偷了。
那会儿外公七十多，接近八十，身体依旧硬朗，也还是会跟三舅舅外出打鱼，再到岸上卖。
听说三舅舅之前是跟船的，但后来水运不景气，公司破产了。三舅舅没了工作，也找过其他工作，但运气不好，去哪里打工，哪儿就倒闭。
三舅舅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就没去祸害别人，回家继承了打渔这一行业。
生活勉强能维持。
田双玉不知道孩子们都在想什么，指着自家的大船，“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好漂亮啊。”季微微满眼都是大船，听到是住在这里，很是激动，“妈妈，我们真的住在这里吗？”
“嗯。”在没有稳定收入之前，宋晓岚都要打扰父母，不然带着两个孩子，又要在外租房子，压力太大了。
承受不住。
“爸妈，你们可别嫌弃我们母女三人啊。”宋晓岚的眼里闪着泪花。
田双玉啧了一声，“哪有母亲嫌弃女儿的？”
“你会嫌弃听听和微微吗？”田双玉反问她。
“不会。”宋晓岚心头暖暖的，想抱一抱田双玉，但手上带着行李，不方便。
而且那么大的人了，宋晓岚想但也害羞。
季听听和季微微两人先下去了，踩着木板到船上。
一晃一晃的。
季微微惊喜极了，“姐姐，会动啊！”
跟宋晓岚以前说的摇篮一样，好开心啊。
季微微胆子大，脱了拖鞋就往船内走，里面的木板很多年了，早就光滑无比，而两边是窗户，木窗都敞开着。
季微微趴在上面就可以看到水里的小鱼儿了，“姐姐，我想捞鱼！”
她还没有忘记在陈家村那会儿的诺言，要给季听听捞一条大鱼！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季听听晕车，也有点晕船，但现在的感觉好多了，没觉得有多晃悠。
光着小脚丫踩在木板上，季听听看了看周围，都很陌生，童年的记忆一点点地浮现上来了。
似乎就在昨日那般，但又有些不一样。
“饿了没？等会儿就盛粥。”田双玉他们也下来了。
宋晓岚看着熟悉的家，吸了吸鼻子，身心都放松了不少，朝两个孩子招手，“听听，微微，你们过来，洗脚丫子了没？”
走了一整天了，又是大夏天的，穿着拖鞋，脚丫子早就脏兮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