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很快就被送了过来,服务人员问了一下需不需要其他帮助,路一沉指了指对面的小木屋,“那边可能需要帮助,你过去吧。”
他将冰袋递给了房间内的温婉,看见了她迅速肿起的额头。
“这样子,还能去马戏团么?”
“不去多可惜,你票都买好了。”
“可以退掉。”陆一沉看着她将冰袋贴上额头呲牙咧嘴的样子,“你头还晕么?”
“是有一些,我刚才还有些站不稳,谁知道能撞这么厉害。”
温婉捂着冰袋,这才感觉自己的大脑又活过来了,“小暖是不是不来看马戏团?”
“嗯,她赶不上这个时间,很晚才会回来。”
“那我们也不去了吧,你把票退掉吧。”
温婉站在门口,陆一沉笑了,“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和你一起。”
“不用,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出去,搞不好还要裹着冰袋过去,太丢人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吧。”
她笑笑,“票能退最好,不要浪费钱,那我先去休息了,还是有些晕的。”
“好,你有需要记得喊我。”
温婉关上门捂着冰袋躺在床上,额头肿得有些厉害,撞击力道一定不轻,怪不得她会直接晕过去,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撞上的。
“啊……真的好疼。”
她不小心按在了额头某个位置,疼得差点弹起来,里面只是单纯的肿就好了,可别有什么其他症状。
夜晚降临,对面的小木屋没有亮起灯,看来是水行云几个人去看了马戏团。
陆一沉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客厅没有开灯,窗帘也没有拉上。
他静静坐着,看着对面的小木屋里,时不时地有人影出出进进。
手机的地图上,小红点停留的位置还在t市之内,顾小暖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嗡嗡嗡。
手机一条信息发了过来,陆一沉看见的时候微微挑眉,这是一条语音信息。
他点开,贴附在耳朵一侧。
内容是一种极为古老的文字发音,并不属于现在的任何语言系统。
“你什么时候出发?”
陆一沉听完,也用同样的语言回复了过去。
“三天之后。”
他修长的身体仰靠在沙发的后背上,白皙的脖颈在黑暗中完全展露了出来,像是优美的天鹅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陆一沉安静地坐在沙发里一动没动,直到地图上的小红点动了起来,他才直起身体。
小红点在迅速往这里移动,陆一沉看着手机,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往沙发上躺下,缓缓地闭上双眼。
几分钟之后,一道身影落在了小木屋外面,在黑暗里觅食的几只鸟类,急忙振翅,发出很大的声音快速飞走了。
顾小暖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沙发上坐着睡着的陆一沉。
他整个人歪坐在沙发里,以一种十分不舒服的姿势睡着,眉峰都是不自觉地皱起。
顾小暖无声地走到他面前,有些意外他没有去看马戏团。
他睡得极不安稳,她探手过来,将他自沙发上抱了起来。
“小暖?”
被她抱起来的时候,他睫毛颤抖地睁开眼睛,有些睡意朦胧地看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等你等到睡着了?”
“怎么没去看马戏团?”
顾小暖抱着他往他的房间走,陆一沉轻笑着搂紧她的脖颈,脸蹭了上去。
“温婉被撞了,她不去看马戏团。”
“严重吗?”
她抱着他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将他轻轻放了下来。
“额头这里肿了一块,如果她明天状态不好,我们就提前回去。”
顾小暖看了一眼温婉那边的房间,“我过去看一下。”
“好。”
陆一沉笑着开口,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黑暗中,他好看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是时候了,他埋下的那根引线,也该燃烧到尽头了。
屋外,突然响起了警车的鸣笛。
顾小暖刚要推门进去,瞬间回头看向外面。
一辆警车停在了对面的小木屋前,鸣笛停止有两个警察下车,跟着一起下车的还有水行云。
空气中,血液的味道飘了过来,顾小暖的眼睛看见了水行云身上的衣服,有一块地方被鲜血完全浸透。
发生了什么,他遭到袭击了?
顾小暖皱眉,陆一沉迅速走到窗户前,“警察怎么来了?”
他说着,迅速打开门走了出去,顾小暖也迅速跟了过去。
警车停在外面,木屋的门敞开,很快工作人员乘着车也过来了。
陆一沉和顾小暖站在门外面,场面有些乱。
她握紧陆一沉的手,发现他似乎有些害怕。
顾小暖嗅闻了下空气,血的味道有些浓烈,应该是刚沾染上去的。
很快,水行云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几个背包,身上的大片血渍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姐姐?”
他看到顾小暖,又下意识地唤了出来。
顾小暖皱眉,“怎么了?”
水行云深吸一口气,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她怎么回事,突然就冲了过去,冲到了猛兽面前,她被、被……!”
“冲到猛兽面前,谁?”
陆一沉听得忍不住更为用力地握紧顾小暖的手,水行云苍白着脸色,握紧了手上的包。
“你们先带着他去医院,你们是住在对面木屋的游客?”
警察轻推了下水行云,示意他可以走了,水行云点点头,神情有些恍惚地跟在工作人员后面上了车。
他呆滞痛苦的模样,让顾小暖一下子想到了当时的那个小男孩儿。
那个时候的他,嚎啕大哭,现在却连哭都不太能做到。
坐在车里的水行云抬头,和顾小暖的目光相对,他眼里的恐惧和无助,让顾小暖愣了一下。
车开走了,顾小暖收回了目光。
“这个姑娘你们认识吗?”
一张图片在手机上出现,陆一沉看了一眼,“不算认识,之前都没见过,警察同志,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有些事情,她在马戏团表演途中,精神失常冲到了台上,惊到了台上正在表演的很多大型动物。”
警察看向顾小暖,“你是刚才离开小伙子的姐姐?”
“我不是,他认错人了。”
顾小暖开口,“我并不认识他,之前也没见过。”
“今天这个姑娘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陆一沉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我们下午在动物园碰到,一起逛了一会儿,还一起吃了烧烤,她除了有些心不在焉,没什么不正常。”
“心不在焉?”
“嗯,吃东西的时候精神不太集中,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样,没吃几口就回去了。”
警察点了点头,“还有其他情况么?”
陆一沉摇摇头,两个警察说了声谢谢转身上了警车,很快这里又恢复了安静。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陆一沉似乎有些惊魂未定,他拿出手机,果不其然,一个话题冲上了热搜。
一段充满现场尖叫的晃动视频发了出来,别的没看到,看到了台子上的一地鲜血,和静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丰满身体。
陆一沉看的角色有些苍白,迅速关掉了手机。
顾小暖靠了过来,陆一沉轻轻说了一句想吐,直接冲进了自己房间。
顾小暖迅速跟了进去,听见了卫生间内他干呕的声音。
她走进去,将地上的陆一沉拉起抱在怀里。
“小暖,她……死了吗?”
怀中,他有些颤抖地回抱住她,头埋在了她胸前。
顾小暖想着视频里那样的出血量,还有安静不动的身体,嗯了一声。
画面里闪的很快,但是顾小暖看得很清楚,那副身体上有着被利爪划开的伤口。
那个人类,活不成了。
“你们没有去。”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男人,如果他和温婉去了,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影响。
陆一沉的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在担心我吗?”
“嗯,担心。”
她将他自地上抱了起来,看见了他苍白的脸色,将他放到了床上,没有走,躺在了他身侧。
“不去看温婉吗?”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他轻轻开口,那双温驯如鹿的眼睛,微微扬起看着她。
陆一沉的手,抓紧着她的衣袖。
“不去了,我陪着你。”
顾小暖躺了下来,将他抱在怀里,听到了他有些加速的心跳。
会怕,是正常的。
白天还站在他面前说过话,有些呼吸温度的人类,现在就死了,这样的事实的确具有冲击性。
陆一沉侧躺着埋进她怀里,搂紧了她的腰部。
“小暖,她就这么死了……”
他喃喃低语,手自后面抓紧了她的衣服,头往她的怀里蹭去。
在顾小暖看不见的角度,陆一沉的嘴角轻轻扬起。
他深吸着怀里属于她的冰冷气息,内心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死了,就真的太好了。
他只不过给了一个轻微的暗示,在那个女人眼里,不知道把什么看成了他的小吸血鬼,激动到直接走过去,献上自己。
谁也别想靠近他的小暖,谁也别想。
想到水行云,找到他那张恐惧害怕的脸,还有慌乱求助没有得到回应的眼神。
陆一沉呼出一口气,有点可惜,不过,机会还会有的。
顾小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陆一沉被抚摸到舒服的眯起眼睛。
心头的怒火隐隐退去,他感受着她的亲近,发出了一声叹息。
至于其他,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