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是冬天,产妇额头满是汗水,头发已然被打湿。安红袖在床边坐下,将银针放在一旁,一手去摸产妇的脉象,一手拿银针往产妇身上扎。
很快,闭着眼睛的产妇便悠悠转醒,涣散的眸光逐渐聚焦,看到带着面纱的安红袖,神情疑惑了一下,道:“你是谁?”
一旁的嬷嬷解释道:“小姐,这位是阮姑娘,就是京城里那位极擅长接生的阮姑娘,她来救您来了,您放宽心就是。”
“阮姑娘……”产妇神情迷茫了一瞬,须臾,苦笑着摇了摇头,伤情道:“我活不了了,阮姑娘,他们都说你有一双妙手,能起死回生,可我知道,我活不了了,阮姑娘,你……你能不能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啊,他、他……”
“你要想保护他,就节省力气,别再说话了!”
安红袖皱着眉头打断了她的话,松开为她诊脉的手站起身道:“你们都先出去,我要为她检查。”
屋内的丫鬟婆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有动。
安红袖脸色有些难看,道:“你们现在耽搁的不是我的时间,是你们家夫人的时间。你们耽搁下去,无非是盼着她死,回头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些人都是凶手。”
屋内的丫鬟婆子闻言齐齐变了脸色,对视了一眼后,这才退了出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时,安红袖目光落在一个小丫鬟身上,问:“你怎么不走?”
“我……”丫鬟抬眸,一双眼睛红的厉害,带着哭腔道:“我自由跟小姐一起长大,我、我能不能配着她?”
“不能!”安红袖干脆利落的拒绝。
阿箬打量着安红袖的神色,看着小丫鬟道:“你若希望你家小姐活着,就快些出去吧。”
那小丫鬟闻言还欲说些什么,可瞧着安红袖冰冷的神色,到底是没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阿箬,你去把麻药给那位大人,让他亲自去煮,另外,让他们全都在外面守着,谁要是单闯,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阿箬闻言变了神色,随即应了一声,而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安红袖留在床边为产妇做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跟她问话。
“夫人,怎么称呼?”
产妇气息虚弱,闻言道:“我母家姓姜,名引兰,我相公叫裴润。”
“我知道了,姜小姐。”
安红袖应声,手上动作不停,又问:“姜小姐可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么?”
闻言,姜引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发红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痛苦之色。她咬了咬唇,轻轻摇头。
“那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么?”安红袖又问。
姜引兰再次摇头。
安红袖心下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会是谁对你下毒?是你院子里的人么?”
阿箬折返回来的时候便听见这么一句,身子蓦然僵了一僵,脸色也跟着白了两分。
“也许……”姜引兰眸光有些涣散,里面尽是水光。
阿箬见她神情伤感而痛苦,不由看了安红袖一眼,便听安红袖道:“我会擅长接生,却不擅长解毒,而且……,我诊断不出你中的是什么毒,除非我们找到下毒的人,不然……”
接下来的话,安红袖没有说,但姜引兰和阿箬都明白。
阿箬虽是在京城长大,可上官家没有妾室,所以也没有那些脏污事儿。先前上官暖中毒,也是在陈家中毒,当时他们又生气又气愤,若非殿下拦着,上官正泽绝对就拎着刀冲过去了。
而上次,也是托秦钟南的福,找了位高人给上官暖解毒,要不然,上官暖怕是早就因为中毒而死了。
姜引兰脸色又白了几分,眼泪无声地就落了下来。
她咬了咬唇,缓缓道:“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我可以同姑娘说一说,姑娘看能不能帮帮我……”
“嗯。你说。”安红袖淡淡应声,然后继续拿银针在她身上各个穴位扎下去。
如今,她只能盼着这毒药不要影响到胎儿,她来说的晚了,能保下一个是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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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阿箬打开了门,将裴润请了进去。
不多时,裴润便再度出来,随即便命人把院子围了起来。带着人在院子里的厢房搜查起来,至于那些丫鬟婆子,则全都下令困在院子里,等搜查完厢房后,开始搜身。
然而,厢房里什么都没搜出来,而裴润带人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搜身时,也没能搜出什么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安红袖给姜小姐用了麻药,又用银针封住了她一部分的经脉,这才为她手术。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孩子总算取了出来,但因为在肚子里闷了许久,气息有些微弱,被安红袖扎了两针,又顺过气来,方才微弱地哭了一声。
安红袖看了眼姜引兰的脸色,见她唇色发白,眸光沉了沉,让阿箬把裴润叫了进来,将孩子教给他。而安红袖则继续给姜引兰缝合伤口。
看着奄奄一息的姜引兰,以及气息微弱的儿子。裴润一双眼睛红的厉害。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和哽咽。
“阮姑娘,我没查出来。”
“下毒的人,肯定就在他们中间。”安红袖淡淡说了一句,继续缝合伤口,直到伤口缝合完毕。
她方才转身看向裴润,道:“我有一个法子,大人不妨试一试。”
裴润闻言一愣,抬眸便对上安红袖沉着冷静,又格外澄澈明亮的眼眸,只觉得此人沉稳可靠。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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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裴润再度从屋子里出来,对着院子里的人道:“女医已经查出了夫人所中之毒,等下,她会亲自出来辨认下毒之人。”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都没敢说话。
裴润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女医说,这种毒很奇特,但凡接触过的人,身上有留下痕迹。她只要一验,便可知。”
“等下,你们就一个一个去检验,听到了吗?”
说完这些,裴润转身折返回屋内,看着已经穿戴妥当的安红袖道:“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说了,剩下,可就看姑娘的了。”
闻言,安红袖淡淡点了点头,又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法子,能不能成,全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