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的欢喜,秦楚河笑得胸腔都在颤动。
安红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收了手道:“殿下先别乱动。”话落,起身走回书桌前,拿着笔开始写方子,边写边道:“皇家的事情,我是不懂,可殿下你的手,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怎么就不治一治呢?”
她顿了下,叹了口气,看向秦楚河:“我师父不是大秦有名的骨科圣手吗?我师父告老还乡之前,殿下为何不找他老人家看一看?但凡你能早些年找他,说不定你的手,早就好了。”
秦楚河但笑不语。
安红袖又是叹了口气,低头一边写方子一边道:“我医术不及我师傅,怕是无法给你治愈,只能帮你缓解了。”
“嗯。”秦楚河笑着点头,心下说不出的安心,他曾防备过无数人,却从没觉得安红袖会害他。
这种感觉奇怪又诡异,却让秦楚河有些着迷。
“如果实在是疼得厉害,殿下可以来找我,我到时候给你艾灸一下。”
安红袖起身,走过来将写好的方子交给秦楚河,又道:“回头我把药膏做好了,着人给殿下送过去。”
秦楚河扫了一眼药方子,抬手在上面敲了一下,调笑道:“你要怎么给我送过去?”
“我让人……”安红袖话说一半儿噎住,抬眸看着秦楚河,沉默了半晌,轻咳一声道:“还是殿下派人来取吧。”
“不用。”秦楚河挑眉,性感的薄唇笑容扩大,“届时我自己来取。”
“也好。”安红袖没有拒绝,略想了一瞬道:“若是殿下有什么想吃的点心也可以告诉我,我到时候一并做了,也好让殿下带回去。”
“嗯,好。”秦楚河俊眉微扬,眸中闪过一抹光亮。
安红袖没再废话,让阿箬重新上了茶后,起身回书桌前继续画设计图去了。
-
申时过半,秦楚河方才起身告辞,安红袖将他送出门,目送着他的马车走远,方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府。
秦楚河闭上眼睛,靠坐在靠背上,神情却是逐渐紧绷。
美好和放松,到底是短暂的,他总要回到那个牢笼。
马车抵达宫门时,小太监轻声将秦楚河唤醒。
秦楚河揉了揉眉心,皱了下眉头,方才下车。
“殿下。”守门的侍卫同他行礼。
秦楚河浅笑着点了头,眉眼温润,神情儒雅,再不复下车前的疲惫,有的是一如既往的风采。
小太监知道秦楚河心情不好,一路上没吭声,直到进了大殿,方才小声问:“殿下晚膳想吃些什么?”
“不了。”秦楚河摆了摆手,走到椅子前坐下,伸手揉着眉心道:“本宫没什么胃口,不用准备。”
“可……”小太监还想再说,但见秦楚河脸色不好,便转了话题,道:“那阮姑娘送的这些点心呢?”
秦楚河揉眉心的动作微顿,须臾抬眸看了一眼小太监拎着的食盒,沉默片刻道:“先放这儿吧。”
“是。”小太监应声,弓着身子将食盒放在了秦楚河面前的桌子上,而后悄悄退了出去,不多时,又折返回来,将一壶新茶放下,见秦楚河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抿着唇没吭声,走到一旁拿了毯子过来,轻轻盖在了他身上,而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大殿内安安静静,秦楚河皱了皱眉,微微侧身,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后,便没在动。
-
等他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殿内点满了蜡烛。
秦楚河靠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虚空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掀开身上的毯子,刚要站起身,就瞧见桌子上的食盒,微微一怔,坐在椅子上没动。
皇城到了晚上似乎格外寂静,大殿内外灯火通明,但没人进来打搅秦楚河。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走到桌边,将食盒打开,点心的香甜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秦楚河伸手捏了一块儿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吃下,任由点心的甜味儿在口腔中蔓延。
须臾,他缓缓地,无声地笑了。
温润的眼帘垂落,却是半晌没能抬起头来。
夜深人静,岁月无声,皇城里的那些事情,环绕在一重又一重的宫墙内,任由风吹了一遍又一遍,也任由新人换旧人,而那些往事,也都随着风和尘埃,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
第二天,安红袖又见到了秦楚河。
彼时,她刚从外面回来。
为了何故,她特意做了点心,跑了一趟侯府,将何故的事情大概说了,尉迟瑛答应的干脆利落,当下就带人去见了何故。
安红袖同唐糖、唐飒兄妹俩闲聊了一会儿,便告辞回来,不成想,刚下马车,就看到了在秦楚河的马车,当即愣了一愣。
守在门口的管家见状忙迎了上前,语速极快地说道:“二皇子一个时辰前就来了,偏生姑娘您刚走,原本老朽想派人把您请回来的,可殿下不让,只能耽搁了。”
安红袖点头,神色瞧着冷静,但脚下的步子很快:“殿下人在哪儿?”
管家道:“正在前厅喝茶,赶巧公子在,正陪着呢。”
“嗯,知道了,有劳王叔了。”
“都是一家人,姑娘不必这么客气。”
安红袖在上官家住了许久,先后救了上官正则和上官暖,在上官家这些奴仆的心中,安红袖的也是上官家的主子,是和上官暖一样的主子小姐。
安红袖闻言咧着嘴角笑了,道:“我就知道王叔疼我。”
管家闻言呵呵地笑,将安红袖送到前厅门前,又叮嘱了几句,方才离去。
“殿下,上官。”帘子掀开,安红袖笑着同屋内的两人打招呼。
“青烟回来了。”秦楚河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容温润地看着安红袖。
“事情忙完,自然也就回来了。”安红袖走到椅子前坐下,见眼角余光瞥见上官正则眼角下一片青色,微微皱眉。
“上官,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晚上没睡好吗?”
上官正则连着忙碌了几日,本就没什么精神,闻言刚要开口,便想起秦楚河还在,便温和地笑了笑,道:“许是因为先前你给我备下的安神茶喝完了,这几日睡得不太好。”
“这样啊。”安红袖点头,道:“我那儿还有,阿箬知道在哪儿,你现在回去,让阿箬给你准备一盏,你且先喝了歇息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