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娘好,九婶子好……”。
上了船,蹬上了码头,颜良冲着坐在亭子里闲扯家常的婶子奶奶们打起了招呼。
“大良,很少见你过来转啊,这是找谁有事?”婶子看到颜良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颜良一直不喜欢离开他的一亩三分地。
“没找谁就是转转”颜良笑道。
“你娘呢?”
“我娘在家,和我奶奶正在给家里几个小的做冬天的衣服呢,您几位也是给孙子们做衣服吧?”颜良随口问道。
“做什么衣服,咱们做的衣服现在哪里还有人要,不过是把家里的破衣服拿出来缝缝补补的罢了”。
“大良不错,居然还要咱们做的土衣服”。
“瞧您说的哪里话,自家做的衣服才实在,没听说大品牌现在都造假了,明明填的是鸭绒,愣是让大家觉得填的是鹅绒,说起来还是自家做的衣服暖和,用料也足”颜良笑呵呵的捧了大家一把。
婶子拍了一下大腿:“可不是么,买的衣服死贵又不保暖,还是咱们自己做的实在,填的都是当年的新棉,就是难看了一点”。
“对,对,不和您几位说了,我转转去”颜良笑着捧了两句,便抬腿要走。
“对了,大良,你听说了没有?”
颜良停住了脚步,转头望着婶子问道:“听说什么?”
“村里准备挖了那边的山脊子,说是打通了整村都能分到塘子,现在吕主任都带人去看那山崖子了”婶子冲着颜良说道。
呃!
颜良有点懵啊,这话吕庆伟和自己说过,但是他一再强调别跟别人说,自己也就没有说,连媳妇都没有告诉,这些婶子是怎么知道的?
“婶子,你怎么知道的?这炸山梁子得要多少钱,咱们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颜良装作不知道。
婶子道:“这还有不知道的,你九叔昨儿听吕主任说的,我也是听你四婶说的,她说是你九叔和你四伯说道……”。
好家伙,这叫一个绕啊。
不过颜良算是明白了,吕庆伟这小子不止和自己一个人说过这样的想法。
颜良脑子里一过,张口问道:“婶子,您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婶子道:“自然是好事了,那山脊子要是能打通,咱们这边真的平空多出一倍多的塘子出来,每家每户都能有好几亩的塘子,养鱼养虾的全家人的生计就有了”。
另位婶子反问道:“小良,你觉得这事不好?”
“我没说不好,但是炸个山梁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光是炸还得运输什么的,钱从哪里来,不说别的,咱们村虽然攒了一点钱,但是扔到这上面,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颜良说道。
“是这个理啊,不过吕主任说他那边正在想办法呢。哎,要是真的能弄成就好了,我让我们家老二回来,整天在外面一年也折腾不下几个钱”。
“谁说不是呢,赚那点钱一大半都交了房租了,一个月几千块的房租,哟!什么样的房子租都要这么贵,金子打的家具?”一个婶子也跟着抱怨了起来。
“人家大城市房子就那价,你还别嫌贵,你要是没有人家的户口,你还不能买房呢”。
说这话,婶子冲着颜良问道:“大良,你说是吧?”
“对,对!大城市的房子是挺贵的”颜良笑着点头表示同意婶子的说法。
“你们还别说,吕主任到底是年青啊,真敢想!”一位婶子赞了一句吕主任。
“也不是他最先说的,人家吴为山主任开前面的隧道就提了,只不过被上面驳回来罢了,上面说没有钱,要是有钱的话,早就建好的”。
颜良在旁边笑着听,说真的,这帮婶子们真敢想,几万块钱一平方的房子喊贵,几千万一公里的隧道到是觉得便宜了。
也可能是一个要自己掏钱,一个不要自己出一分钱的原故。
至于上面当然说没钱了,为一个村子开个隧道,本就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收回成本,这也是正府一门心思扶贫才会有的事,搁别的国家,资本家再有钱也不会干这事。
不说别的,美国稍远一点的地,连水电都不会给你通,更别说给你一个村专门开个隧道了。
听这帮婶子说,颜良就在琢磨这个事情。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事再正常不过,但是这火烧的也太大了一点,直接点了一个多亿啊,原本颜良还以为吕庆伟就是说一说,但是没有想到这才多点时间,全村都知道了。
加上听吕庆伟说正带着人去看现场呢,颜良觉得这吕庆伟真是头铁啊。
琢磨来琢磨去,颜良也没有弄明白,吕庆伟是凭什么觉得这事能做成,别提村里集资的事情,村子能集多少,就算集个四五百万,还差一个亿呢。
去银行贷款?不说现在银行贷款有多难,就算是银行同意了湖洼村也拿不出什么抵押来,全村就是把房子塘子都压上了,人家银行也看不上啊。
更何况,谁会傻到把自己的身价都搭上,去跟着吕庆伟搏一搏,别说颜良了,就是现在一心想着能分到新塘子的几个婶子,你让她们卖了老宅,或者拿老宅抵押,她们估计也不会干的。
和婶子们又闲扯了一会儿,颜良这才告辞,和狗子在村里转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狗子有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办好,反正颜良的脑子里,全是新塘子的事情。
回到家,等着爷爷回来,颜良把这事和爷爷在吃晚饭的时候说了一下。
倪熙吃惊道:“这可不是个小事,无论是炸山还是开隧道都不是钱的事情,国家一再说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不可能会让咱们村炸山开隧道的吧?”
“钱也不是小事啊”颜良张口冲着媳妇说道。
颜道寻一直没有说话,端着碗坐在小椅子上,一边吸溜着碗中的粥,一边微微皱着眉头,一看便知在想这事。
“这事能做成自然好,要是做不成的话也正常,反正呢咱们村子这边思想要统一下”颜道寻想了一会儿才张开了口。
颜良一听明白了,自家爷爷这边是准备不见兔子不撒鹰。
老头现在盘算的是成本,要是让整个村子背上一笔还不完的债那肯定是不行,总之一个原则,村子花钱要少,这事最好还要能办成!
这话听到颜良的耳朵里,那就等于两个字:白瞎!
这种好事哪里找去,也只有国家能干,但是国家已经干了一次了,湖洼村都脱贫进小康了,虽然贫富还不均,但是要扶持的村子多呢,再往湖洼村这边投钱,用屁股想想也不可能了。
“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们谈的跟真的一样”钱玉珍望着爷孙俩笑着说道。
颜道寻听了笑道:“也是,吃饭,咱们不管这事了”。
“小良,明天你去放羊?”
“嗯,明天我去放羊,您在家打理温室吧”颜良说道。
颜道寻问道:“需要做些什么?”
颜良回道:“也没什么事,把那些丝瓜藤子拉下来,原本上面留种的几个挂起来,山药味子藤捆一下就可以了”。
“就这点事?”颜道寻问道。
“就这点,您要是觉得不够,就帮我把鱼捡大的捞一批放进洞里二号池子,里面的大鱼已经起的差不多了”颜良说道。
这些日子,刘诚的餐厅用鱼不少,二号池子几乎被他的馆子里订空了,所以颜良想着把新一批刀鱼移进去。
“家里的鱼还够出多少天的?”周芳芳问了一句。
“还有大半月就差不多了,再想吃刀鱼就得明年三月份了”颜良和母亲说道。
“那再给你老丈人挑些送过去,总不能就送一两次吧,大家也都喜欢吃”周芳芳又道。
颜良点了点头,他有点忽略了这个事情,从刀鱼上市,自己也就给老丈人家捎过两次,虽然丈母娘每次都客气说不要拿去卖,但是他这个做女婿的既然知道老泰山和丈母娘喜欢吃,多送几次也是应该的。
一家人边吃边聊着呢,突然间听到码头传来了堂侄的声音。
“良子叔,你的信!”
颜良挺奇怪的,不知道谁给自己来的信。
“谁的信?”倪熙好奇问了一句。
颜良道:“我哪里知道,这年头还有人写信的?”
“良子叔,法院的信!”侄子那边又补了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到了葫芦架子下面。
颜良一听法院的,便觉得肯定是铺子的官司,肯定就是开庭的事情,于是笑着说道:“估计是开庭的时间下来了”。
大家一听觉得也是,于是纷纷吃起饭来。
周芳芳冲着侄孙问道:“吃了没有,没有的话坐下来一起吃”。
“不用了,三奶奶,我们家也做好了,我就是在村口的时候遇到邮局的,说是有良子叔的信,便直接给捎过来了”。
颜良这时候接过了信,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着xx区法院。
看到名称,颜良不由有点皱眉,因为铺子案件的法院可不在这个区,这个区可是市法院所在地,并不是省城的法院。
掏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发现原来自己被告了。告自己的原因是自己侵犯了他们的知识产权。
“这……”颜良有点想骂娘了。
因为传票上面写着自己养殖刀鱼的技术侵犯了一家叫做wseblese公司的养殖专利,这鸟公司的所在地还不是国内,而是南美的。
这特么哪对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