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薛夷光对着朝自己走过来想要擒住自己的衙役怒斥道。她从来没有想过大魏居然还有这样的官员,这在薛夷光之前的认知里都是觉得不可能的。
因为游学的那一年她也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一些地方官,也围观过地方官员审理案件,但是像这位吕县令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降人下狱的官员还是第一次见。
衙役们本来是无法无天惯了的,但是如今却被薛夷光身上骇人的气势一震,根本不敢上前,薛夷光身边的护卫此时也走上前来,围在薛夷光身边,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安国公夫人在外面看着女儿,心中紧张,但是并没有上前,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上前,这是在官衙,而她只是一个诰命夫人,这名头听着尊贵,但是在官场上却插不上半点手,所以安国公夫人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越来越无法庇护女儿了。
不过,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是安国公夫人还是很相信薛夷光的能力,她相信女儿能够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薛夷光身边的护卫涌上公堂后,上首的吕县令直接气得指着薛夷光,气急败坏道:“反了反了,薛瑶你是要造反吗?”薛瑶二字是薛夷光假造的身份文牒上的名字。薛夷光其实这一世有很多名字,比如她的本名夷光,但是称呼她这个名字的人并没有几个,这个名字更多的是对她前世的一种纪念。
用得最多的就是永嘉这个封号,当然这两年阿瑶这个乳名用得也多了起来,主要是安国公夫妇和太子称呼,但随着她及笄礼后有了表字瑶光,她的本名用得就更少了,在官场上和与人交往的时候,薛夷光都会有瑶光这个表字,但是无论是永嘉还是瑶光,这都是皇家所赐,天下很多人都知道,这出门在外隐瞒身份自然没法用,所以薛夷光选择用了乳名,身份文牒上写着薛瑶这个名字。
“我一没持刀进入公堂,二没有砸县衙大门,哪里造反了?”薛夷光对于吕县令要将造反的名头安在自己身上的话肯定是不认的。她从小行事都是被太子教导的,在这样的小事上,薛夷光从来都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大魏规定,除了帝王和太子外,其余的人不得带刀剑进入公堂,不然视为谋反,除此之外,若是有人硬闯或者是打砸府衙的大门,也算得上是造反。
后者是禁忌,但是前者却没那么严苛,一般情况下,大魏的一些将领和钦察都是可以佩戴刀剑进入公堂的,薛夷光已经很克制自己,没有将太子送给她的纯钧剑一剑架在这位吕县令的脖子上,她现在觉得用纯钧杀了吕县令都是在玷污纯钧这样一把尊贵无双之剑。
“你带人闯入公堂,这就是在扰乱宫务,本官要你扰乱公堂之罪将你逮捕,名正言顺!”如果说之前这位吕县令将薛夷光等人下狱还有些底气不足,那么现在薛夷光的人闯入公堂,那他心中的底气就足了,这样就是到了府衙,省衙他也有话说。
“名正言顺?!”薛夷光听到这话嗤笑道:“你接到状纸,不问百姓冤屈,就要将百姓责打下狱,这就是你所谓的名正言顺?”
“你们有什么冤屈?”吕县令对薛夷光的话十分不屑,道:“这赈灾款本官早就发放给你们,你们却在这里污蔑本官,还到知府那里状告本官,尔等就是刁民!”
对于吕县令和那些村民的话,薛夷光无疑是选择相信村民的,原因也很简单,若是真的有赈灾款,那些村民至于为了生计连命都不要了,去当土匪吗?百姓只有在没活路的时候,才会选择不要命去当土匪啊!
这位吕县令想要把黑的说成白的,也在薛夷光的预料之中,难不成有人干了坏事还要满大街地宣告自己是贪官污吏不成?
“发放赈灾款是需要百姓签字画押的,敢为吕县令这百姓签字画押的证据在哪?”薛夷光冷声问道。
吕县令自然是没有准备这些东西,被薛夷光问的心虚,嚷嚷道:“这是我县衙的要证,早就已经被呈给了府衙,哪里是你想要看就能看的?”
薛夷光冷笑,道:“这事也简单,不就是去了州府吗?我这就命人去府衙取来,别说是东西只在延平府,就是在燕云府,在京都,我也能给你取来!”
那吕县令听到薛夷光的话,只觉得对方大言不惭,但是同时也有些害怕,不过想到自己当布政使的姐夫,吕县令心里就好受很多了,但心里还是发慌,对着薛夷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要证也是你想看就看的?”
薛夷光看着这位吕县令已经开始慌了起来,从袖中将官印拿出来,冷声道:“本官原为太子洗马,现任燕云监察御史,吕县令看看这官印,看看我有没有资格调阅这些证据。”在大魏,一个辨别官员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官印和身份文牒,在大魏还好些,若是在更早的时候比如汉朝,很多地方是只认官印不认人的。
吕县令听到薛夷光说出自己的身份,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主要是薛夷光的年纪太小,他不认为有这么年轻的太子洗马,要知道太子洗马可是从五品的官职,若是像他这样的,能在五十岁之前托自己姐夫的福混到五品大员,那就是谢天谢地了。
他刚想要说话,结果就被自己旁边的师爷拉住了。
“老爷,您忘了,之前布政使大人的来信中还有从知府大人派来给地方传话的衙役怎么说的了吗?未来的太子妃,永嘉郡主作为钦差要来咱们燕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那师爷此时心中十分害怕,小声道:“我记得那永嘉郡主的官职似乎就是太子洗马。”这些都是延平府来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当时接待延平府的人是他,吕县令因为有布政使做靠山,是连知府都不放在眼里的,所以延平府来人通常都是他这个师爷接待。
“您看看对方的容貌,像极了女郎。”师爷现在越看薛夷光心里越害怕,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多猜测是真的,他觉得自己这次是完了,吕县令这次是踢到了铁板,若是换成其他的人,他们说不定还可以和布政使说一声,让布政使大人替他们隐瞒,或者是送送礼,再或者实在不行,连布政使大人都威胁到了,到时候做做手脚,让人闭嘴,但是这永嘉郡主不行啊!
他们这回可算是踢到了铁板,到时候能不能捡回条命都不清楚呢!
吕县令被自己师爷说的话弄得心头一震,特地往薛夷光脸上看去,越看越心惊,他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样容貌的人怎么可能是男子?
“那接下来怎么办?”吕县令知道面前的薛夷光十有八九就是永嘉郡主,心中也顿时害怕起来,他若是得罪了另一位前来的钦差王鹤堂他心中都没有那么害怕,到时候他让自己姐夫帮自己打个圆场,他相信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是不敢得罪布政使这样的二品大员的。
但是永嘉郡主不一样,先不说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就安国公之女这个身份就足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整个燕云的官场都知道,燕云最不能惹的人家就是安国公府薛家,薛家人护短,而安国公本人更不好惹,当初有人想要算计安国公,结果最后圣旨下来后,被免职的却是自己,而他姐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招惹薛家,他离边关还尚远,和安国公府那是井水不犯河水,却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会惹上安国公的女儿。
接下来怎么办?被问的师爷也是心中苦笑,若真的是永嘉郡主,他又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薛夷光看着吕县令变了脸色的样子,便知道这位猜出她的身份了,毕竟从她被任命为燕云监察御史的时候,她的身份就已经传到燕云了。
既然这些人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薛夷光也没有顾虑了,直接命令手下钦差卫队的人将公堂内的衙役和吕县令全都拿下。
面对钦差卫队的兵士,这些衙役自然不是对手,即便不用刀枪,也很快被拿下。薛夷光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吕县令,冷笑道:“现来吕县令能给我解释解释这赈灾款和朝廷发下的救灾粮的事情了吧!”
到了这个时候,吕县令心中十分肯定薛夷光的身份,但对于薛夷光的问话,吕县令却是咬死不认,这些事情他若是真的承认了,那才是死路一条,只要他死扛着,等到他的布政使姐夫来救他,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反正他是朝廷命官,薛夷光只是监察御史,并无权力对他动刑。
对于还是和原来一样说辞,咬死不认的吕县令,薛夷光冷笑,当真以为她拿对方没办法了吗?
“将这县衙查抄了。”随后薛夷光又冷笑道:“你是朝廷命官,我是无法动刑,但是你身边这些师爷,衙役我却是能动的了的,每人先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我看看他们到底交不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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