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是在威胁自己,若是自己把事情办砸了,那下场,可就与那头青虺没什么两样了。
被沧澜帝点名,君清灵这才收回自己的思绪,她依旧是没什么神情,并未因为问话的人是帝王,脸色就好到哪里去,而是礼貌地站起身,“禀陛下,并无。”
短短五个字,让沧澜帝心里压力大了一倍。
君清灵不喜欢瑶池的大公子宋明?难怪瑶池那边要下这样的手笔,原来是自己不好出面,要他这个皇帝来做这个恶人,直接将君清灵给许配给宋大公子。
不过,沧澜帝心里也还未完全猜透君清灵的心思,他知道,小姑娘嘛,大多都是脸皮子薄些,即便是有心上人了,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想到这,沧澜帝试探着又问了一句:“你觉得,瑶池的大公子宋明如何?”
“不如何。”这一回,君清灵直接对答如流。
“君清灵!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君清灵话音刚落下,身边的宋光便是坐不住了,直接就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再过一百年,你也休想跟我大哥成亲!”
“……”
见两位客人竟是直接吵了起来,不少宾客也是看直了眼,君致远心里也是有些着急:“灵儿,别胡说!”
他做梦都盼着自家女儿嫁给瑶池大公子,他哪里想到,君清灵自己压根就没那个意思?
这一番对话下来,最头疼的,还是沧澜帝。
他额角突突跳着,伸出手揉了揉,敢情,就连这个瑶池二公子,也不乐意君清灵做自己的大嫂???
他总算是明白了,瑶池为何要大费周章了。
可君清灵不乐意,他总不能将其打晕了送到瑶池去吧?
沧澜帝在内心颇有些感叹,红娘难做啊,作为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撮合的新人红娘,更是难上加难啊。
幸好,君清灵不是个话多的,即便是小阎王宋光找着君清灵吵,也吵不起来,宋光骂了几句之后,便气呼呼地坐下了,一副不愿再搭理任何人的神色。
沧澜帝一阵头疼:“君爱卿,你也劝劝,若是瑶池不高兴了,于君家,与沧澜国,都是灭顶之灾啊。”
“是,陛下!小女不懂事,微臣一定会多加教导,她一定会想通的。”君致远也是恨铁不成钢。
在场的大臣们,也都是你一言我一语,劝说起君清灵来,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这天底下哪还有比瑶池大公子更好的人啊?
听闻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瑶池大公子更是人中龙凤,就连君清灵的生母是个洗脚婢这一出都不介意了,还特地派人送来大礼相聘,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君清灵点个头了,这样的好事往哪里去找啊?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大臣们都是个个扼腕叹息,女眷们也都是羡慕极了,恨不得以身相替。
就连一直以来都十分看好君清灵的穆二少,此时也不能免俗地觉得君清灵可能是个傻子。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情情爱爱,身在权臣世家,享受着公子小姐所有的待遇,就注定要为家族谋福。况且,瑶池大公子的条件也不差,虽然未曾见到过宋明的长相,但看宋光,便知道他相貌不差,又有传闻说大公子宋明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才华出众,又有整个瑶池作为靠山,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不过,这些也都是君清灵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是不好说什么的,只是默默打量着君清灵身边的宋光,眯了眯眼,君清灵的性子他是摸不透,但这位小阎王他可是清楚得很,身为穆家二少,他所会的,可不仅仅只是赌术而已,只要是吃喝玩乐,他都是不在话下,对付宋光这样的小少爷,他还是颇有心得的。
就在穆二少怀着自己的心思时,另一边,成谨言却是看上去有些微醺,看上去有些不大舒服,席中便借故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乐平宫作为皇帝设宴的场地,整个宫殿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宫里头有几个小院落,里头如同是一个个小花园一般,设有假山池沼,亭台楼阁。虽是入冬,宫中却依旧是有许多悉心培养的花卉,步入院落中,花香沁鼻,十分适合醉酒后散散步。
不知不觉,宴会已经过半,外头也已经是天黑了,成谨言一向是如同一般的男儿一般,身着一声官服,今日也不例外。
不同于往日的大步流星,风风火火,今日的成谨言步履微微有些踉跄,颊上两团飞红,走路也不看路,就直直的往人身上撞去,她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不比其他的女子,径直就将一名正端着一个汤碗的宫女给撞了个满怀,那汤汁全都洒在了地上。
“什么人,好大的……”宫女下意识就要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小子,一抬眸,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嘴边。
正二品官服……宫女在宫中也是有几分眼色的,在瞧见那官服之后,就歇了声,再仔细一看,似乎此人是个女人?
做到了正二品大官的女子,整个朝廷那就只有……
宫女双腿一软,连忙跪下:“成大人!奴婢冲撞了成大人,奴婢罪该万死!”
“嗯?”成谨言看上去还有些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她眯了眯眸子,好半天才对准了焦距,看清了那散落一地的汤汤水水,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这不是去宴席的方向……”
此时,那宫女也是看出来面前的成家家主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她心里松了口气:“成大人,这是给我家娘娘送的补品,我家娘娘身子不大好。”
听了宫女的解释,成谨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继续往那院落走去。
夜风吹在脸上,似是吹散了一些酒气,成谨言那双有些迷糊的眼眸,在步入小院中的一瞬间,明亮了起来,那脸上的酡红,也是完全消退,任谁也无法将她和上一秒还醉着的那个成大人联系起来。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眉间稍稍蹙起,作为家主的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个宫女有些问题。
什么娘娘,她从未听说过,乐平宫住了人,就算是今日晚宴,除了几名大臣家属以外,女眷都很少,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前来,更别说后妃了。
可她眼下,可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她假借了醉酒的名义偷偷溜出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成谨言从袖中摸出一支小小的竹笛,横在嘴边,悠扬的低声,在夜风中显得温柔极了。
这是成家的一种特殊的接头方式,成谨言记得,在乐平宫这附近,成家之前是曾经派过一名家族中的人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宫中又是个危险之地,成谨言也不大确定,那人是否还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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