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进一步圈养
作者有话说:不要把事业捆绑在对方的事业上。
方颂愉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有机会拆完剩下的礼物。他对那个挂在树中间的比较高的礼物感到好奇,但是碍于自己的浑身上下隐隐作痛,只好央求钟斯衍帮他拿。
钟斯衍笑起来,说:“明码标价,亲我一下。”
方颂愉凑过去非常敷衍地亲了他一下。
钟斯衍不满意,又追着他的嘴唇亲,方颂愉要躲,两个人鼻尖抵着鼻尖厮磨了半天,钟斯衍才肯去找梯子替方颂愉取礼物。
那件礼物是装在很长的一条特制的红白条纹袜里,由于礼物盒的形状,袜子被撑得鼓鼓囊囊。钟斯衍找来梯子,方颂愉在下面帮他撑着,钟斯衍往上攀登了几格,而后伸出手去抓住袜子底端,把袜子扯了下来。
他反身把袜子丢给方颂愉,方颂愉一手接过,然后扔在地上,仍然帮钟斯衍扶着梯子,让钟斯衍慢慢下来,直至平稳落地,才松开手,蹲下去捡地上的礼物。
盒子不大,把盒子取出来的时候,方颂愉还晃了晃盒子,在里面没听见响声,抬眼疑惑地看了眼钟斯衍,钟斯衍扬扬下巴,示意他把盒子打开。
方颂愉把盒子打开,里面是用胶水粘在盒子里的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晚餐后邀请方颂愉先生一同到花园赏景。
落款是钟斯衍。
钟斯衍的字洒脱又飘逸。
他抬头看钟斯衍,钟斯衍做作地朝他行了个王子礼,问:“不知方颂愉先生可愿晚餐后与我一同去花园赏景。”
看来是早布置了些惊喜暗藏其中,方颂愉展露笑颜,道:“却之不恭。”
管家按照之前钟斯衍的二次吩咐,把餐食摆上了桌,就直接离开,等到钟斯衍再打电话喊他们来收拾残局的时候,方才出现。这样避免了方颂愉面对他们的尴尬。
钟斯衍倒是不觉得尴尬,方颂愉觉得他脸皮过厚。
期待了很久的夜晚悄然而至,方颂愉用过晚饭玩了一会,就喊着要去花园,花园在别墅后面,钟斯衍牵着方颂愉的手,一路走到后花园。
整片花园很大,中心广场是空旷的,四周种了很多桐树。
钟斯衍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说:“看烟花吧。”
他飞速地点燃一箱早就放在石块地面上的烟花的引线,微亮的火光灼蚀着线头,钟斯衍拉着方颂愉一路小跑,退到别墅旁边。嗖的一声,第一颗烟花直冲云霄,又璀璨炸裂开来。
方颂愉仰着头捂着耳朵看,突然就有了一种过年的气氛。
烟花还在放,突然,周围黯淡的场景变得明亮起来。方颂愉这才发现,靠近别墅的这侧灌木丛,全被挂上了暖黄色的小灯泡,在树叶间一闪一闪。
漫天的银河,在这一刻,坠落到了地面。
钟斯衍单膝下跪,背景音是不断升空又炸裂的烟花,在嗖——砰的节奏声中,钟斯衍不紧不慢又郑重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方颂愉才想起来,那个套在袜子里的礼物盒其实是钻戒的包装盒。他早该察觉到的,现在才恍然大悟。
可钟斯衍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向他求婚,而是朝他眨眨眼睛,语气轻松又温柔。
钟斯衍说:“圣诞快乐,日日快乐。”
也是,求婚也不能实践,国家还没有出台同性婚姻法,求了之后反而让情定一生的诺言变成了难以兑现的空头支票,这不好。
不过很好的是,钟斯衍即便搞浪漫也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很符合他的务实人设。
方颂愉伸出自己的左手。钟斯衍帮他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然后站起来,把人搂进怀里。
感动尚未消散,他一手轻抚着方颂愉的背,一手摸着方颂愉的头,说:“小鱼。”
方颂愉“嗯”了声:“怎么啦?”
“我想……”钟斯衍欲言又止,好像在等着方颂愉追问。
果不其然,方颂愉又问:“你想什么啊?”
钟斯衍吞吞吐吐:“这样要求你改变你的未来……可能不太好……”
方颂愉好奇心起:“什么改变我的未来,你先说说看。”
“我交流只交流一年……”钟斯衍说,“正好我回南辰,你就毕业了。你既然不打算保研,那么肯定要工作对吧。”
方颂愉理所当然:“对啊。”
“那你打算在南辰还是在桐城?”钟斯衍铺垫着他的想法,“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不回南辰,不被你父亲左右,肯定是最佳选择,可是,那样你我就异地了。”
他盯着方颂愉的眼睛看,满眼里急切的爱意:“我不想异地。”
这个问题,方颂愉还真的没有想过。
对于他来说,之前他只对自己的未来有模模糊糊的规划。他有很多流行服装的作品,想要找个公司上班并不难,而且早就有不错的公司给他发橄榄枝了,在桐城生活也不错。正如钟斯衍所说,他并不想回南辰。如果生活一切循旧,这大抵就是他命定的未来。
但是,钟斯衍出现了,钟斯衍是那个变数。钟斯衍改变了他的生活。
方颂愉并不认可也不看好异地恋,他知道自己闲不下来,只想要被很多人爱着。即便他能确保钟斯衍的忠心,他自己的,他却不敢保证。
而钟斯衍给他的恋爱体验感也太好了些,一时半会让他和钟斯衍分手,方颂愉自认并做不到。
方颂愉陷入了纠结之中。
钟斯衍恰巧在这个时候恰巧在这个地点,想出了一个精妙绝伦,方颂愉又没理由拒绝的办法。
钟斯衍说:“其实,我姐有控股一家小型设计公司,在南辰,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直接去那边工作,然后,瞒着你爸你回南辰了,我们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是啊,这不就,两全其美了。既不必担忧在南辰找不到工作,也不必担心跟方世军打交道,还能维系二人之间的感情,实在是精妙绝伦。
可是,方颂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略一沉思,找出了怪异感的来源。
“确实是很好的方案。”方颂愉说,“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分手了呢,我去哪里工作。方世军是做建筑设计的你知道吧,南辰大大小小的各类设计公司,都和他有过往来,我要是在南辰别的公司上班却不告诉他……”
他很难说,以方世军那暴脾气,会不会直接找保镖上来把他捆走回家一顿揍。
方颂愉现在在桐城能够逍遥自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方世军手伸不了这么长,另外就是他不在方世军眼前,方世军会忘记还需要管教儿子。
假若他出现在方世军眼前,那么,结果肯定大为不同。
钟斯衍却突然笑了,他把方颂愉抱得更紧了些。
“你为什么要预设我们会分手呢?”钟斯衍说,“我们不会的,我们会一直一直好下去的,好到有一天我说服了我爸妈带你回家。”
很好听的情话,方颂愉有片刻沦陷。
是啊,有情人饮水饱。
他应该相信钟斯衍,也该相信他自己。在钟斯衍的庇佑下,他可以不和方世军往来的。
在山上痛快玩了两天,钟斯衍就带着方颂愉回了城里,恰巧赶上钟斯衍期末考试。只有一门考试的方颂愉百无聊赖在家宅着,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临近年末,现在出设计稿再找工厂做衣服似乎不太来得及,所以他的活也变少了。
倒是蒋依云,考完最后一门,跟他说,她要回南辰了。
方颂愉说:“那我请你吃顿饭吧。”
“你今年还不回去过春节吗?”蒋依云问,“哎,虽然说你和家里人吵架了,但是怎么吵了这么几年还没好。”
“我哪知道。”方颂愉含糊其辞,倒是认真地去想了想,为什么别的人离经叛道最后都被父母原谅了,他爸硬是跟他僵了四年。
蒋依云遂安慰他:“总会好起来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估计你爸马上就熬不住要给你打电话劝和了。”
希望是如此。
方颂愉说:“好久没见了,吃顿饭吧?”
蒋依云同意了,说了家二人常去的饭店。
方颂愉怕打扰钟斯衍复习,等到钟斯衍晚上到家了,才跟钟斯衍说他要出去玩,和蒋依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些害怕,害怕钟斯衍不肯。
钟斯衍只是淡淡问道:“什么时候啊。”
方颂愉报了个时间。
钟斯衍就淡淡地看着他,不言语,让方颂愉觉得自己好像在等老师对自己的作业发出指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浅淡的压迫感。
坦白讲,方颂愉是很想跟蒋依云出去玩的,于是他跟钟斯衍撒娇:“你在考试,你又不陪我出去玩,让我出去转转嘛。”
钟斯衍还是不答话。
直到方颂愉的脸上浮现了一些沮丧的神色,他才拉过方颂愉的手,说:“好吧,出去玩得开心哦。”
他把方颂愉拢在自己怀里,有些不开心地说:“我刚刚……抱歉,我有点吃你和蒋依云的醋。对不起,我下回会控制好我自己。”
好像之前的压迫、审视,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且可以原谅,甚至考虑到钟斯衍是过于爱他的缘故,可以做出适当让步,少出去玩几次。
“那等你放假了。”方颂愉安慰钟斯衍,“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他觉得钟斯衍偶尔会像条委屈巴巴等待主人怜爱的小狗,钟斯衍需要他的全部注意力,才能稳定下来。
“好。”钟斯衍细密地吻着方颂愉嘴角,“我去复习了,早点睡,晚安。”
———
赶在蒋依云坐飞机离开的前一天,方颂愉在他们都很喜欢的一家贵州菜餐厅和蒋依云碰上了面。
蒋依云笑道:“我之前约你出来玩,总碰不上时间,太忙了吧,方颂愉?”
方颂愉颇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呃……其实也不是,他吃醋吃得厉害。”
“我的醋他都吃?”蒋依云瞪大了眼睛,“我真的想不通,他上辈子是炸了造醋厂吗?”
这句话成功地逗笑了方颂愉,方颂愉想要进一步详细解释这个问题:“谁的醋都吃,不只是你,我已经很久没和别人一起出来玩了,就连今天,也是我之前磨了很久他才肯的。”
蒋依云说:“可是腿长在你身上,你又不是没有家里的钥匙。”
方颂愉伸出夹菜的手突然滞在空中了。
蒋依云不能理解这件事。她压根不明白另一半为什么要干涉方颂愉的出行自由和交友自由:“不是,他不觉得他管太多了吗?”
“可是他没有管。”方颂愉为钟斯衍辩解,“他只是跟我说他吃醋,是我心软。吃醋没有错,他只是占有欲强了些。”
蒋依云很想说,不分场合的吃醋是病,就算对方没有强制囚禁方颂愉,用温言软语哄骗和驯化,也是不对的。
这叫pua。
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毕竟是方颂愉的男朋友,作为朋友,她真的不该说太多的。
她怕方颂愉烦她,所以点到即止,希望方颂愉能尽早和那个男的沟通一下,给彼此一些自由。
但是,这确实让方颂愉开始思考起来,他为什么要那么听钟斯衍的话。
为什么呢?
他把这个疑问提给了钟斯衍听,钟斯衍垂着眼睛,贩卖他的委屈:“我没有不让你出去玩……嫉妒是很正常的……我小的时候,我爸妈都喜欢我姐姐,很少带我出去玩,我很嫉妒我姐姐,这难道不正常吗?”
哎,也是,钟斯衍也像他一样,没有幸福完整的童年,原生家庭能毁掉一个人。方颂愉能理解钟斯衍的占有欲。
他想起来,他小时候也会因为嫉妒周楚然父母双全,绕着弯子和周楚然吵架,这很正常。
“而且,我也没有和别人出去玩啊。”钟斯衍说,“我规范我自己的行动,并没有强求你,蒋依云她可能不了解内情,她要是知道我压根不跟别人一起出去玩,就不会这么想了。”
确实如此。钟斯衍并不双标,他只是对自己要求很高,并且偶尔对方颂愉释放一些自己的恶劣情绪,并不是大的过错。
每一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蒋依云喜欢给彼此空间的那种,他们喜欢做连体婴,并无高下优劣之分。
方颂愉说:“那好吧。”
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在乎能不能和别人出去玩了,大四是个分水岭,马上步入大四下学期,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和钟斯衍应该会谈很久的恋爱,直到对彼此的激情消退。
陪伴爱人,和陪伴只在自己人生里涉足一小段的朋友,是不一样的,有轻重缓急的差别。
两个人平心静气地沟通完,钟斯衍又去复习功课了,方颂愉百无聊赖,在做一些旅游攻略。
他跟钟斯衍之前做了些口头约定,约好寒假一起去东北玩,看冰雕艺术节。钟斯衍在忙,他就打算利用这段时间粗糙地做个攻略,把景点列出来,让钟斯衍二次挑选和审批,节省效率。
未来的构想是美好的,直到四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的方世军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来。
方颂愉心开始砰砰跳,以为借蒋依云吉言,这通电话是关系缓和的讯号。
他接通电话,是方世军气急败坏的声音:
“方颂愉!你跟男人搞上了!当二椅子,你要不要脸啊?”
作者有话说:
不是周楚然干的,方世军怎么知道的大家可以猜一猜,猜对没啥奖励,可以加精。
另外好像很多人不理解文案上真变态三个字,避雷我也有写内含精神驯养。如果只是喜欢搞点情趣play算哪门子变态啊?如果只会囚禁算哪门子变态啊?变态就是要让人直呼真变态吧,不然写出来干啥,文案诈骗吗?
另外就是,变态心里没有正常人以为的真爱,他的爱就是畸形的。
不会虐,不会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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