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煜深。”
江眠实在无法忽略他说出这番话时候眼睛里面的黯然和悲伤,他一向是**内敛的,若不是真是情到伤处,是决然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又或许是在她的面前,他放松了防备罢。
她又怎么能想象的到,少年的成煜深,是怎样一次一次默念这一番话,才能到今天的倒背如流,熟记于心。
“眠眠,知道这座房子的故事吗?”他低声开口,看见江眠眼里的怜惜,璀璨一笑。
江眠摇头,可是她猜想,应该是和他的母亲脱不了关系的。
在这样静默的夜晚,这个温暖的海边小屋里,江眠窝在成煜深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醇厚的声音慢慢地诉说那属于他母亲的故事。
这是第一次,江眠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安心的感觉,他还告诉她所有有关于他的事情,这属于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事情,江眠也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他是很认真的在爱她,在和她分享属于他的所有的喜怒哀乐。
原来,这座小房子,是成母怀孕的时候,怀抱着对未来新生活的无限希望设计的,那时候她和父结婚的第六年,终于怀上了孩子,两夫妻俩高兴的热泪盈眶,这也缓和了他们原本有点紧张的婚姻生活。
当恋爱的激情褪去之后,只剩下平淡的生活,成父的工作关系原因,让成母半年才能和他见到一次,每次风尘仆仆的在家呆不到几天的时候,又匆匆的出门,时间久了,成母心里就怨了,成母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又怎么能忍受成父的长期不在身边,她心里虽然怨,却把家里治理得井井有条,成母聪慧,对来自各方的尔虞我诈游刃有余。
成父心里怎么没有愧疚,可是他是成家唯一的儿子,身上肩负着无数的责任和重担,他明白要给妻儿一个真正安稳的生活,便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于是成父选择了最极端也是时间最短的,他去了最危险的边境,在那里,他升得很快,却也和成母聚少离多。
他一直叫成母等他,等他,等到孩子出生了,他就回来了,他就不到外面去了,他每天陪着他们,安安心心地在军队里面做最安稳的事情,美好的生活似乎就在前面,成母满怀着希望,设计了这座海边小屋,她幻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安安稳稳地团聚在一起,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没有什么比和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更加幸福了。
可是就在即将得到幸福的时候,这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两口,原本幸福的家一下子变得愁云惨淡,成父抑郁,一病不起,把丧失此生挚爱的所有责任都归咎倒了这个害得他母亲离开的儿子身上。
“这就是为何,你嫁到成家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他的原因。这么多年,他很少回家,在他眼里,我一直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成煜深眼角挂着笑,嘴里说着这么残忍地事情,却仿佛是在诉说在别人的故事一样,不悲不喜,似乎没有一点情绪。
“成煜深,看着我,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江眠心里痛的仿佛有刀子在心里戳一样,这沉重的往事和悲伤压的江眠喘不过起来,她想分担一点他的悲伤,让他心里的疼少一点点,她知道的,她都明白,强大的人,可以抵抗任何伤害,可是偏偏来自最亲最亲的人的伤害,绕是强大如他,也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痛,除非那个人冷血无情,可是江眠知道,他对外人无情,可是对自己爱的人,是最有情的。
江眠攀住他的肩膀,整个人跪坐在他的膝盖上,直起身来抱住他的脖子,“成煜深,我的力量并不大,我很软弱,很没有用,经常会要你的保护,会朝你撒娇,可是,只要你不辜负我,只要你不是不要我,我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直陪你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成煜深,你懂吗?”
江眠的眼角掉下泪珠,一点一点咂在他的肩膀上,或许真正爱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吧,你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并且你恨不得这些悲伤和沉重能转移到你的身上,承受这些痛苦。
“成煜深,你不要难过,我会心疼,我会心疼你的。”江眠哭的抽抽搭搭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悲伤仿佛升到顶峰,这悲伤不仅来自于他,更来自于她这里那些浓浓的不安感,她仿佛濒临死去的鱼儿,全身上下都觉得难受。
“傻瓜,哭的这么伤心干嘛?嗯?”
成煜深把江眠从肩膀上扶起来,捧住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打手心疼的抹去她眼角上和脸颊上的泪珠,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他的宝贝是在心疼他,在怜惜他。
“我已经习惯了知道吗,眠眠,我现在会心疼的,是你的眼泪,眠眠,莫要哭了。”
成煜深把江眠的脸捧在手心里,低着头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小女孩哭的惨兮兮地,眼睛红肿,脸蛋上面全是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惹的人心疼。
渐渐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眠终于慢慢的停下来了,也不哭了,成煜深一直盯着她看,看的江眠脸颊通红,想起自己刚刚不顾形象的大哭,明明是她想来安慰他的,却变成了他一直哄着她,顿时,江眠有些不好意思地抵着头,似乎,是有点丢人。
“哎,你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我我这不是没哭了吗。”
江眠推了推他的胸口,对上他炙热的眼光,复又低下头。
“嗯,你若是再哭下去,我这屋子都要被你的泪水给淹没了,到时候你的婆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他的儿媳妇。”
“你在说什么”
江眠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听到他的话,羞红了脸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