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江眠把两个小宝贝送到江母江父的怀里',两个老人带着孩子下去睡觉,从她回来起,江眠便住在成煜深的病房,他醒来也好,不醒来也罢,她都和他同床共枕。
昏黄的灯光照下来,江眠搬着小凳子坐在病床边,手里捧着相册。
普林斯顿大学,纽约时代广场,洛杉矶,学校里,大路上,家中的花园里照片中场景变幻,可是照片中的人,却是同一个,照片中的女孩留着披肩长发,或是穿着裙子走在路上,或者是穿着衬衣坐在教室里,或者是一个人坐在餐厅里面,又或者是躺在家里的花园里,女孩子长的很漂亮,长发飞扬,眉宇间却是淡淡的伤痛,有时候甚至在不知不觉地掉眼泪。
这是她刚刚到美国前三个月,她所有的样子。
这个臭混蛋,给她安排最好的学校,给她最舒适的环境,甚至连家中那两个住在他们附近的家庭医生,也是他安排的,他派人保护她的安全,记录她的一点一滴,报告她所有的情况。
江眠记得,那时所有的事情都万分顺利,自己刚刚到美国,刚刚受了那样的伤痛,整日郁郁寡欢,可总有各种各样的好心人给她帮助,所有的事情顺利得出奇。
为什么是前三个月。
那时她发现自己怀孕,母亲她去澳大利亚,对外只说是去旅游散心,那时,父亲就在普林斯顿大学旁边的别墅,发现了这些被安排的人。
“既然伤害了她,就请放过她,让她开开心心地过自己的生活。”
一句话,他果真给了她最平静最祥和的生活,再也不打扰。
每一张照片上都有日期,详细地记录了她在哪里,干什么,厚厚的几本相册,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她,他的警卫员说,上将生活简单,要求并不多,尤其是夫人离开后,对这种事情更是没有了要求,只是,永远不变的一条是:无论走在哪里,都要带着这些相册。
“最后一次从a市去泰国,上将发现了大毒枭的踪迹,临走前,搂着这些照片看了一整夜,出来时眼睛里面都是血丝,当时我要把这些照片带走,上将说不用了,等他回来。他顿了许久,又说,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就把这些照片烧了,烧到他的坟墓上。”
此时宁浩拿着这着照片交给江眠,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流下了眼泪,“夫人,无论上将这次安全与否,夫人都是我们陆军特战队唯一永远的上将夫人,只要有陆军特战队的人在一天,没有人敢欺负小公子和小小姐。夫人,上将这三年过得很苦。”
江眠几乎潸然泪下,苦,怎么不苦呢,他这个人,一向来对自己再狠不过。
她颤抖着取出其中的一张照片,眼泪掉落在上面,江眠慌慌张张地用手去擦,手忙脚乱间照片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背面出现在江眠面前。
照片的背面是一片白色,其中,几个字歪歪扭扭地写在上面。
江眠拿近了一看,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她疯了一般拿出所有的照片,果然',每一张照片的背面,都写了同样几个字。
江眠觉得自己心疼的发紧,仿佛有几把刀子在其中搅动,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这些照片上,无一不写着几个字:我想她。
他那么冷静自持地一个人,他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江眠捂着自己的嘴巴,她想着在那么一个个漫长而孤寂的夜晚,他拿着这些照片,一个人坐在床头,或者是坐在书房里,拿着笔默默地在上面这些深入骨髓的思念,任由思念侵蚀。
她心疼。
心突突地疼。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面拿出他随身携带的皮夹,果然,里面放着她的照片。
一向是曾经她还在他身边便已经留着的,这个时候她刚刚进入大学,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他,她不知道他早便知道了她,这张照片,若是她没有记错,是图书馆里面的。
另外一张,是她曾经在婚纱店的照片,她身穿一身火红嫁衣,凤冠霞帔,对着镜头言笑晏晏,眼睛潋滟生辉。
照片已经泛黄,边角被摩擦得厉害,显然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她缓缓地翻开照片,两张照片上写着几个字,一笔一划,勾连不断,却霸道至极,其中藏着缱绻深情。
眠眠,我爱你。
他用三年的疼痛,他用自己的半条生命,换取了一生的平安。
江眠眼睛被泪水模糊,她把脸埋在他的手掌心,泪水湿透了他的大手,泪水滚烫,
“成煜深,你不要丢下我”
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突然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江眠浑身一怔,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顺着搭在自己肩膀上面的手臂看过去。
是柳子妍。
江眠眼里闪过失望,礼貌地朝她笑笑,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别难过,他看到了会心疼的。”她的眉眼淡淡。
江眠看了躺在床上的他一眼,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嗯,我不难过,我会等他好起来的。”
他一定会好的。
柳子妍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相册,微微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他的精神食粮,是他的动力,还有你手上的照片,这家伙每天都要拿在手里看几百次。”
江眠笑着哭了起来,“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哎你别哭了要是被他醒来看到我把你弄哭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柳子妍笑的摸摸江眠的头',这个比她小上好几岁,曾经在她眼里是个小屁孩的人,如今竟然已经是两个小孩的妈妈了,命运真是神奇,想到自己曾经对他们两个的挑拨离间,柳子妍心里愧疚得说不出话。